忽然,胳膊被一隻手用力地握住。
我驚詫地轉頭,瞬間定住。
星眸明亮,姬輿注視著我,面容深深映入眼簾。
我望著他,心中霎時又驚又喜,臉上浮起笑意。姬輿的臉上卻似有些不自然起來,將目光轉向一旁,隨後,用另一隻手分開人群,將我帶了出去。
喧鬧聲被拋在了身後,姬輿拉著我,一直走到大社旁的樹林邊上才鬆開手。他的眼睛依舊望著別處,稍頃,像是下定決心一樣轉過來,炯炯地看著我。
我沒開口,抿唇笑了笑,垂眸揉著一邊的手臂,興許他剛才握得太緊,上面麻麻的。
頰邊隱隱發熱,兩人終於相對,心中卻忽而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怎麼了?”姬輿開口問道。
“無事。”我小聲說,隨即把手放下。
停頓片刻,姬輿又低低地問道:“你在方才要做甚?”
我瞅他一眼:“丹說你去了舟人丁處,我正想去尋你。”
姬輿不說話,看著我,目光柔和。過了會,他稍稍靠前,手撫上我的頰邊,將指頭在上面輕輕摩挲。
“姮,”他的聲音在上方振響:“我已吩咐舟人,這兩日便啟程。”
伊水
伊水
我抬眼,臉上的笑意微微凝住。
“這樣快?”稍頃,我輕輕地說。
姬輿將目光稍稍移向一旁,將手放下:“嗯。”
“輿,”我遲疑片刻,道:“你不是說要多散心幾日?”
姬輿瞅瞅我,仍然將雙眼望向別處:“可現下秋覲,宗周諸侯眾多,我考慮許久,現下離職實為不妥。”
他的語氣沉著,表情有些莫測,卻似堅定無改。
我望著他,默然不語。
姬輿轉回目光,看看我,聲音和緩了些:“姮,此地返杞須多日,路上也可散心賞景,並無差別。”
差別大了。“輿這麼想返宗周?”我沉吟,問道。
姬輿微微一愣,片刻,他將視線轉開:“嗯。”
心裡長長地嘆下一口氣,到底是為了正事,還是隨他吧。“好。”我說,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
姬輿回頭看我,神色間似乎瞬間緩下許多。他沒再說什麼,稍頃,拉起我的手,向鄉人們走去。
伏裡祭的是亳社,我們不是商人,無須參與。姬輿牽著我,走到白叟和亥的身旁,和他們站在一起。
我與白叟見禮,他笑眯眯地點頭。
亥看到我,又紅起了臉,他瞅瞅隔在中間的姬輿,跟我打招呼:“姮。”
我微笑:“亥。”
他好像還想說什麼,姬輿卻挪了挪身體,把我們的視線隔住了。
亥那邊再沒有聲音傳來,我手上緊緊的,抬眼看去,姬輿面色無波地望著拜祭的人群,似乎什麼也不曾察覺。
我將目光望向前方,也不說話。眼前,鄉人們的笑臉燦爛,丹和辰兩人在不遠處說這話,看那表情,似乎又在鬥嘴。
我心裡忽而悶悶的。姬輿的決定這樣突然,不久之後,我就要告別這裡的生活了這麼想著,找到姬輿時的雀躍心情不由地慢慢蒙上了悵然。
手上出了一層黏汗,憋得難受,我掙了掙。姬輿訝異地回頭,我瞥他一眼:“熱。”
姬輿鬆開手,卻又結實得握在了我的腕上。
日頭漸漸西移的時候,祭祀終於完畢。鄉人們收拾器具,又喜氣洋洋地走向序中,準備晚上的酒席。
我和姬輿站了會,也隨人流移動步子。
“姮!”突然,後面傳來亥的聲音。我回頭,只見他攙著白叟,朝我們走了過來。“姮,”他額上冒著汗,在近前停下,猶豫了一會,對我說:“我明日要同鄉人往新渠中引水,你來看可好?”
“引水?”我訝然:“還未耕種,引水做甚?”
亥臉上紅潮漲起,有點支吾地說:“新渠開出來,須、須試行”
“明日不去。”亥還沒說完,姬輿卻開口了。他看著亥,緩聲道:“我與姮後日啟程,明日須收揀行囊。”
亥愣了愣,看向我:“姮要離開了?”
我抱歉地看著他,點點頭:“然。”
亥的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皺皺眉頭,片刻,又說:“引水不須多久,姮”
“孺子。”這時,白叟悠悠的話音響起。
亥轉頭,白叟和藹地看著他:“虎臣與貴女自有事務。”他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