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汪氏廚房裡會出現兩個身影。一個是她,一個是譚少傑。
她傷到左手,切菜不方便,刀功暫時由他代勞。她在他的指揮下,負責拿鍋鏟。
“快點拌,肉要糊了!”
“放點水,很好,做得不錯!”
“現在加鹽要命!你要把一包都倒進去嗎?倒掉!愣著幹嘛?我說把鍋子裡的菜都倒掉,加了半包鹽的菜,你要吃嗎?”原來,師傅的耐心再好,仍有要爆發的時刻。譚少傑抓起鍋子,毫不猶豫地把菜倒掉,“哭喪著臉幹嘛?造成浪費的最闊禍首是你,覺得心疼的話,自己到牆角蹲著反省去!”
好好的一鍋水煮牛肉,不心疼才怪
如栩扁扁嘴:“我才不要,剛才是失誤,忘記鹽袋的口子那麼大。現在起,我要打起精神,爭取進步!”
譚少傑嘆息著搖搖頭,大聲強調:“很好,你最好打起精神來!要對得起師傅的辛勤教誨。”
她知道,自己做的菜很難吃,儘管有他全程指揮,但就是奇怪,彷彿中了魔咒似的,凡是經過她拿鍋鏟炒的食物,葷素都一樣,不是糊掉,就是夾雜著沒熟的生片。
餐盤上桌時,她早做好心理準備,低著頭表示慚愧,但願他訓斥的時候稍微給留點面子。果然,他一道菜一道菜慢慢品嚐,苛刻點評。
“天!糖醋魚這麼酸?你是不是像加鹽一樣,倒了半瓶醋啊?勉強入口都覺得困難。”
“你自己看,水煮牛肉賣相這麼差,光看一眼就失去胃口了!就算煮得再好,食用的人在心理上都給打了折扣。”他嚐了一塊,“肉質太硬,煮得時間不夠,看來沒有幾分毅力的人,是吃不下的!”
“這道是什麼?菜心?鮮綠的顏色竟然可以被你煮成黃色?一顆顆乾巴巴的,好像過夜菜,汪大小姐,我對你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如栩憋足了一口氣,終於忍耐不住:“你故意找茬挑剔!我覺得糖醋魚味道剛剛好,水煮魚本來就這個樣子,我已經盡力了,還有菜心——你哪隻眼睛看到它是黃色?我看你是信口雌黃!”
“好了好了!就暫且讓你找回帶你自信。”譚少傑把空碗往她面前一堆,“教個笨學生真累,但願飯不要燒糊了才好。喏,幫師傅添滿米飯來。”
如栩忿忿地為他添飯,不服氣地嘀咕:“這也不好,那也不好,幹嘛每盤菜都吃得不剩?腦袋有問題!”
譚少傑耳尖,全都聽到了,“愛惜糧食是我國的傳統美德,我是為了不浪費才全部吃完的!”
如栩把飯端給他時,臉色轉為了平靜,有抹輕笑。
“譚少傑,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全身上下最毒的地方就是嘴巴,但很多時候卻是刀子嘴,豆腐心。”
“咳!”她真有問題了,他在批判她,她竟然還笑得出來?“目前為止,你也只見識過我這張嘴而已,我身上其他地方,等你瞭解了再發表意見也不遲。”
意有所指,壞胚!如栩羞惱,臉蛋發紅。
如同前面的每一晚,譚少傑再次把三道試做的菜餚吃了個乾淨
(第一更)
正文 第四十一章:酸酸的
她其實很聰明,學廚藝難不到她,一道菜的程式基本只需示範一次。佐料的新增,還需要摸索,但她很努力,也很長進。
譚少傑是雞蛋裡挑骨頭,因為不挑,他對不起自己。每次將她親手燒的菜嘗在嘴裡,心裡很不是滋味。說到底,他不喜歡她為其他男人忙碌,一點也不喜歡!她約了王逸辰明天晚上見面,看她滿臉期待,興奮又羞澀的樣子,他真的、真的很想說——王逸辰就那麼好嗎?再好再優秀,人家根本不喜歡你!*
“喂,譚少傑,下班後你陪我去超市吧!”於是,他冷著臉幫她挑好了食材。
“拜託你,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刀功,我希望今晚的每道菜看上去更好看些!”虛偽,何不乾脆讓他親手掌廚算了?鬱悶歸鬱悶,他神色陰沉地把魚、肉及所有配料都切好,一一擺放在盤子裡。
“譚好人。”過去的譚小人已自動升級,“好事做到底啦,我掌勺,你在旁指點指點,可以不?”
他能說不可以嗎?於是,譚少傑面無表情地站在旁邊,每句話都硬梆梆地指揮著。
三菜一湯,雪白的桌布,芬芳的鮮花,桌上是她花血本新買的法國紅酒,透明晶亮的高腳杯散發出高雅的色澤。
如栩對自己的傑作滿意極了,開心地繞著桌子轉了一圈:“GOOD!譚少傑,這些日子,真的很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