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會的。”
蕭雲伸手將許子衿幾根散亂在側臉的青絲挽到耳後,輕聲道:“我要去工作了。”
許子衿抬起眸子,認真叮囑道:“你在外面跑,要多喝點水,不易中暑。”
她把一瓶冰凍的綠茶塞到他手裡,她知道這個年輕人離不開茶,飲料也不例外。
蕭雲看著手裡的綠茶,輕聲道:“知道了。”
許子衿嫣然一笑,百媚齊生。
時間不長,蕭雲換上了白色外賣服。
剛走出換衣間,他就看到老馮在走廊講電話,不停徘徊,神情焦慮無奈。
蕭雲靜靜站在他身後,直到他掛掉電話,才走過去,問道:“老馮,出什麼事了?”
“唉。”老馮嘆了口氣,表情嚴峻,緊握拳頭。
“是小琮的事吧?”蕭雲試探著問道。
緘口不言一陣子,老馮最終頹然點頭,將手裡剛點燃的煙扔到地上,踩熄。
他最疼愛、也是最擔心的就是他這個剛進高中的寶貝兒子,正值青春叛逆期,老馮說他一句,他頂上十二句,平時也不好好學習,喜歡標新立異,追求新鮮,整天跟著一幫社會青年東跑西顛,走南闖北,美其名曰探究社會,說白了就是瞎混。
“這衰仔這回闖大禍了,惹上黑龍團了。”
老馮雖然來了寧州三年多,但還是一口純正的廣式普通話。
他所說的黑龍團,是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名字。
對於黑龍團這個神秘組織,蕭雲也只是道聽途說地瞭解一些。這個社團控制著南方六省的地下勢力,華國的黑道唯它馬首是瞻。其背後的官方勢力也是盤根交錯,公安部派請工作組進駐JS省幾次,都無功而返,可見黑龍團在JS的權勢通天。
“他怎麼了?”蕭雲實在不忍看見這個曾幫助過他的好人憂心忡忡的樣子。
“這衰仔昨晚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去飛揚酒吧喝酒,為了爭女人跟一個流氓發生口角,打了一架,誰知那個流氓是黑龍團的人,這下沒有活路了,唉,家門不幸啊。”老馮眼眶一紅,神情愈發凝重,幾根早生的華髮也泛起白光。
“對方怎麼說?”蕭雲輕聲道。
“剛才我一朋友給我打了個電話,對方不接受和解,非將我趕盡殺絕。”老馮落寞道。
“沒有商量的餘地?”蕭雲皺著如刀雙眉。
“這世上,只有一種人敢跟黑龍團談條件。”老馮凝望著街上的車水馬龍。
“哪種?”蕭雲如刀雙眉皺得彌緊。
“死人。”老馮輕聲道,語氣哀傷黯淡,低頭注目著人行道瓷磚上的一片黃嫩落葉。
蕭雲瞳孔緊縮,視線也轉到那片落葉上,輕聲道:“黑龍團真的恐怖到這種地步?”
老馮竟然笑了笑,笑容自然到似是有感而發,輕聲道:“其實我很幸運。”
蕭雲一怔,脫口而出:“幸運?為什麼?”
老馮從褲兜掏出一盒五葉神,拿在手上,輕聲道:“因為我沒有收到黃泉書。”
蕭雲驚奇皺眉,問道:“什麼黃泉書?”
老馮側頭望了眼他,輕聲道:“你沒聽說過?”
蕭雲輕聲道:“沒有。”
“黃泉書,可以說是世上最奇妙、也是最可怕的東西,沒人想見到它,卻人人都想見識一下它。其實,它並不神秘,只是一張很普通很普通的水墨國畫,A4紙般大小,紙質也是普通的生宣紙,紙上的圖畫更是單調到近乎枯燥,在紙中央,只躍然著一條黑龍,一條沒有任何特別的黑龍。然而,就是這條黑龍,意味著一條生命的離開,誰也不會例外。”老馮輕緩說道,帶著三分幸運、三分敬畏、三分哀怨和一分嚮往。
蕭雲靜靜聽罷,沉默了許久,輕聲道:“世上竟還有比法院判決書更有效的東西?”
老馮抬頭望了眼碧藍的天空,喟然長嘆道:“黑龍一現,命懸一線。”
陽光依舊刺眼。
微風過處,又有一片落葉悠然飄落。
尚未到秋,葉子便急著離開,是厭倦,還是無奈?
蕭雲望著那片葉子輕緩落地,輕聲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涼拌,還能怎麼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都是無法阻撓的事。如今我只能帶著那兔崽子離開這裡,回廣東去。落葉歸根,我也算提早應驗了這句古老話語了。”老馮的語氣無比落魄,從煙盒裡掏出一根菸,煙掉地三次,撿起,銜在口中,掏出一盒書式火柴,“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