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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種極為神聖的感覺。

這裡顯然不會居住著什麼平民百姓,都是些戰功赫赫的共和國軍官。

由於參天古樹太多,小區的光線總是很暗,而建築樓房的外牆又是塗著一層灰黑色,使得整個小區看上去陰森恐怖,因此,儘管門口並沒有哨兵守衛,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膽敢胡亂闖進來,就連在門口經過,都要快行幾步,似乎害怕沾染到這裡的陰暗氣息,更別提往裡面張望了。

但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全寧州人都知道,裡面的暗哨無處不在。

曾有過幾個流竄犯,見小區守備不嚴,歹念驟起,結果大活人進去,冰冷屍體出來。

此刻,在小區的一個沒有幾絲光明的房間裡,正有著一番很穩秘的對話。

窗邊,一個清癯老人正坐在輪椅上,略微乾澀的雙目凝望著遙遠天際的那彎新月。

“主子,鳳凰確實來了寧州。”站在老人身後的是一箇中年男子,因為屋裡沒有開燈,漆黑的環境也讓他的容貌消蹤匿跡,在窗外的一些微弱光亮照耀下,他的那雙彷彿剛讓牛奶濯洗過的手奪人眼球,沒有一絲男人應有的粗獷陽剛之氣,反而是修長柔美潔白,面板光滑如少女,指甲修剪得非常仔細,只是估計沒人會相信,這雙美手竟然比惡魔之手還要狠毒萬分,死在其下的冤魂不勝列舉。

美好的東西,常常使人卸下戒心,因此最易噬人,美人豈非就是最好的例子?

“目的?”這是老人最關心的事情。

中年男子那一雙似睜非睜的眼睛裡,總是像有著一雙明晃飛刀,此刻卻有了一絲不確定,輕聲道:“她已經消失了二十幾年,此次突然出現,肯定不簡單,少主前腳剛到寧州,她後腳就來了,世上沒有這麼巧的事,估計十有八九是衝著少主來的。當年護著少主逃出寧州的那群人當中,只有她一個不是天師會的,雖然至今仍不知道她是誰的人,但既然那會兒她沒有傷害少主,這次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輕輕敲著輪椅扶手,輕聲道:“小心駛得萬年船。”

中年男子輕聲道:“主子,放心,我會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她的一舉一動的。”

老人輕輕點頭,若有所思,嘆聲道:“當年我要你在孩子平安後,殺光那群保護他的人,不可遺漏一個,以免有人洩露行蹤,結果你一向自詡天下無雙的‘柳葉一刀’還是失手了,竟讓鳳凰死裡逃生,現在想想,後悔莫及啊,早知道,我應該叫顏回去,可惜,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賣的。”

中年男子自知愧疚,低垂著頭,不敢吭一聲,身體竟然因緊張而有些輕微顫抖。

他面對死亡時都沒有過這種恐懼的感覺,也只有這個坐著輪椅的老人才能讓他膽寒。

老人的這番話說得太巧妙了,恐怕只有心思異常縝密的人才能聽出其中的深遠含義。

短短的幾句話,老人就給中年男子傳達出了三個資訊:一是他沒有完成任務,導致了將來會有許多不可預測的後果發生;二是他並不是天下無敵,一個只有十來歲的小姑娘都殺不了,切不可高估自己;三是他並不是不可替代的,如果他再犯錯誤,隨時都會被拋棄。

如果蕭雲在場,一定會對老人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御人手段讚不絕口。

老人一絲不漏地將中年男子的細微變化收入眼簾,異常冷漠的眸子霎時柔和起來,輕輕笑了笑,笑聲略顯尖銳,卻帶著安撫的善意,拉了拉蓋在大腿上的絨毛毯子,輕聲問道:“你今天出來,那條老狗知道嗎?”

中年男子心中的驚顫收斂了些許,輕聲道:“不知道。”

老人也不多問,三個字已經足夠了,他知道這個中年男子從來都是一諾千金的,輕輕用枯槁的手掌將毯子上的幾道褶子撫平,輕聲道:“回去好好看管那條老狗,關鍵時刻還用得上,孩子想在寧州立足,也少不了他。”

中年男子躬身道:“是。”

屋裡安靜了下來,沒有一絲聲息,寂靜得讓人有些心慌。

悶熱的夏天,蟋蟀終究耐不住寂寞,不停在密密草叢中歡快鳴叫。

月半彎,斜掛在天空一角,笑盈盈的,星星擠滿了銀河,眨巴著眼睛。

在萬籟俱寂時,闔目而聽,依稀可以聽見遠處西山寺廟裡傳來的一聲聲鐘響。

這些空靈的鐘聲遙遠而飄渺,就好像盲者手裡明杖點地聲一樣,空虛單調而寂寞。

寂寞又何妨?

只有活著的人才會覺得寂寞,只有活著的人才會有這種總是會令人冷入骨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