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奈何為賊啊。”甄青衫搖著頭嘆息道。
“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我們手上血債累累,你們何嘗不是呢?”蕭雲淡淡道。
“到這時候了,還強詞奪理?”甄青衫冷聲道。
“紅色子弟,你就別優越感爆棚了,也就是清朝的八旗翻版而已。”蕭雲摸了摸鼻子。
甄青衫一愣,旋即臉陰沉了下來。
“為了今天的這個局面,你們國安局煞費苦心了這麼多年,修得正果了。”蕭雲暗含譏諷道。
“張至清呢?”甄青衫剛才就想問這個問題了。
“死了。”蕭雲平靜道。
“你殺的?”甄青衫愕然道。
“不是。”蕭雲搖了搖頭,卻隨即想起一個小時前的那一幕,心頭不禁倏地一疼,痛徹心扉。
這輩子從未屈膝的張至清頹然地跪在了蕭薔薇面前,面無人色地抱起她,像失去了至貴珍寶。
蕭雲想開口說點什麼,卻哽咽不語,他又想過去抱抱自己的母親,卻又不忍心破壞這個畫面。
許子衿在默默流淚,燕清兮也在默默流淚,就連掙扎起身、蹣跚而來的燕清風也在默默流淚。
狼屠更是嚎啕大哭,像個孩子。
龍王廟屋簷風鈴被風吹響,悽清猶如寒蟲悲鳴。
很久,呆滯的張至清才開口說了一句:“小七,把我跟你媽葬在一起,以後再也不分開。”
隨後,匕首再次入肉,不可戰勝的一代帝王,連大宗師也無奈的帝王,就這樣了結了人生。
“爸!”這是蕭雲第一次喊出這個字,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吧,從此這個世界沒有了張至清。
甄青衫看見了蕭雲形同枯槁的悲傷,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剛才那一槍,是你開的?”
“是,我怕你找不著。”蕭雲掩藏起悲痛,露出了一個微笑。
“那你是準備好被繩之以法了?”甄青衫又問道。
“法?哪有法?呵呵,我父母都走了,我在這個世界也沒了眷戀,送我一程吧。”蕭雲說道。
甄青衫低頭思慮了很久,才輕聲道:“好。”
子彈上膛。
陸羽卻走上前攔下甄青衫的手臂,眼睛看著蕭雲,輕聲道:“我來吧。”
甄青衫側頭看了陸羽一眼。
“這回去肯定要記過的,你要升二老闆了,這個黑鍋還是由我來背。”陸羽輕笑道。
甄青衫沒矯情,跟趙營長說了幾句之後,所有士兵開始撤離下山,國安部的幾個也走了。
整個山頂,只剩下蕭雲與陸羽兩個人。
“有煙嗎?”蕭雲忽然開口問道。
“有,至尊南京。”陸羽笑著走過去,把一根菸遞到蕭雲嘴裡,併為他點著。
蕭雲愜意地吐了一口煙霧,輕聲道:“你在第幾局?”
“第九局。”陸羽回答道,他也點了一根菸,就像很多年前,跟蕭雲在一起抽菸一樣。
“噢,對內保防偵察局,挺好的部門,我聽影文殊叔提起過。”蕭雲輕聲道。
“跟我回去吧?”陸羽勸解道。
“你跟了我這麼久,還不瞭解我的脾氣秉性?”蕭雲淡淡一笑。
“子衿她們離開了吧?”陸羽知道已經沒辦法令這個年輕人回頭了。
“嗯,你們到之前的一個小時離的岸。”蕭雲飄然出塵的臉龐消失在了煙霧中。
“蕭雲,這輩子我們是黑白相對,但願下輩子你變成白,或者變成黑,我再跟你。”陸羽道。
蕭雲笑而不語。
甄青衫快走到山腳的時候,聽到了玉山峰頂再次響起了一聲槍響,不禁停下來回頭仰望。
等了大概十五分鐘左右,陸羽才一個人慢悠悠地從山頂下來。
“人呢?”甄青衫急忙問道。
“槍斃了,一槍中這兒。”陸羽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處。
“你沒把屍體帶下來?”甄青衫皺眉道。
“沒有,今天早上早餐吃得不多,沒多少力氣。”陸羽帶著幾分內疚道。
“你啊!”甄青衫被氣到笑,讓兩名手下上山,然後對陸羽道,“他臨死前,沒說什麼嗎?”
“說了。”陸羽輕聲道。
“什麼?”甄青衫問道。
“他託我問你,還記得前幾天他說過,你要是出現在旦門山島,全國將會大亂嗎?”陸羽道。
甄青衫瞬間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