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靖華也覺是剛才的話有些重了,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說:“三妹為什麼總針對你?我們為什麼總維護你?就是已經把你當作自己人了,雲山雖然不是我們何家人,可是我們卻早已經把他當作自己家裡的一員。何恬是我妹妹,可我們卻因為希望雲山好,而心向著你。二嫂,雲山對於逃婚一直耿耿於懷,何況你們又沒有釀成什麼後果,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好嗎?”
韓冰嘆了一口氣:“不是我不給他機會,只是我拿什麼給?二少爺,我求求你讓我靜一靜。”她跑回自己屋裡,原本以為自己將頭髮剪短,一定裝得天衣無縫,可是現在還是被拆穿了,她頹廢地坐到床上。
何靖華跟進來:“當初我為什麼會把你一個陌生人帶回來,這在我們府是不可以的,身份不明,意味著什麼?可是我這麼做了!我原以為被你的氣質所折服,現在我才知道,因為雲山的丫頭錦屏說過,有個漂亮的年青人找雲山,而你就恰恰是去找雲山的那個年青人,你還記得我和你第一次去雲山公館時,錦屏曾吃驚地說‘你們果然認識’。你如果不認識胡云山,為什麼初到上海,就去訪他。雲山當時正沉浸在‘喪妻’的悲痛中,沒能見你,我就把你帶回來。當時我對你的身份沒有懷疑,因為我沒想到你會膽大到將頭髮剪短。自從佳紅來了以後,我們就開始懷疑,因為你經常跟她一起,佳紅一向孤高自傲,誰都不放在眼裡,唯獨對你,天冷了為你填衣,如果解釋為她喜歡你,根本不可能,佳紅不像三妹,即使再怎麼喜歡,她也不會表達出來,而且她對你的關心,是出自於自然,唯一的解釋就是你們以前相識。可是既然你認識雲山又不和他相認,佳紅認識你也不和你相認,為什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你不想讓我們知道你,所以我們也一直不敢說出來。直到今天,你彈奏那首《鵲橋仙》,我們更加認定你的身份。當時我沒來,希望你和雲山相認少一分尷尬,可是我們萬沒想到,你會不認他。我們原以為這一段日子相處下來,你們彼此的感情已經很深了。”
韓冰冷笑一聲:“玉露遇寒而結冰,從此世上再也沒有韓玉露了。在我頭髮剪短的一剎那,我就不再是韓玉露。”
何靖華說:“我理解你的心情,一個姑娘家,新婚之夜就被丈夫拋棄了,那種痛苦是不言而喻的,你可以為你自己的人生負責,可是你敢說你不愛雲山嗎?”
韓玉露一愣,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轉了話題:“你剛才曾說過,你們總維護我,這個‘你們’除了你和雲山外,還有誰?”她已經不知不覺把胡少爺改成雲山。
第二十三章 帥雲山喜認韓玉露
何靖華說:“還有四妹,她曾收到慧姍的一封信,慧姍的信上大部分篇幅都寫了你,講你們在一起的事,雯藍看了信後,總在我面前誇你好,只可惜無緣相見,我們都在嘆惜你‘英年早逝’的時候,唯有四妹不相信性格堅韌的你會自禁,後來在胡府看到你的自畫像,她一眼就認出是‘你’,她說雖然畫是死的,但是畫的人的是活的,你的一笑一顰在不經意間一樣會流露出來。”
韓冰笑著說:“那幅畫是慧姍央求我再三我才畫的,我畫了三天三夜才畫成,雖然是一幅小素描,是我自畫畫以來畫得最好的。當時我都有些不想給慧姍了。”想想當初慧姍看著這幅畫時的驚喜,佳紅把畫搶過來要不給慧姍時,慧姍無奈的表情,現在想起來她仍忍不住笑了笑,她問:“胡老爺當初答應她去北京女子師範大學上學,她去了嗎?”
何靖華說:“現在時局這麼亂,胡伯父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所以她至今仍留在家。信上說,她正在鄉下組織一個鄉民勇,教他們武功,其實她自己什麼也不會,可她卻要邊學邊教。她說:中國人都學會武功,就可以不受外國人欺負了。而且不久,她就要來上海。她和雯藍是好朋友,這次來是專門看她,所以你即使此時不承認也不行,她和雲山是兄妹,她不會像佳紅那樣替你隱瞞。”
韓冰苦笑說:“你們真的要將我逼得沒路走的時候才肯罷手嗎?”
何靖華驚奇地問:“你怎麼這麼說呢?我們所作所為私毫沒有惡意。”
韓玉露說:“我即使承認我是韓玉露又能怎樣,三小姐會放過我嗎?”
何靖華說:“你和雲山是結髮夫妻,這一點任何人也改變不了,她又能怎樣?”
韓冰說:“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她對雲山的感情,她可以為了雲山而恨一個毫無身份的教書先生,更何況我是他的妻子,我不想由於我和雲山複合而傷害任何人。如果現在公開我的身份,你是她哥哥,你瞭解她,你以為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