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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黑,險些從臺階上摔下來,何靖華趕緊抱住他,他又高又大,靖華抱不動他,由著他向地上坐去,雲山用手拍打著地,何靖華也不敢笑,去拉他,沒拉動,趕緊命人將他抬到床上。躺在床上,雲山手裡仍握著那幅畫,一會兒看著畫,一會兒無助地望著棚頂,靖華跟他說話,他不理,給他拿吃的,他也不吃。

雖然雲山一直嘴硬,不承認對玉露一見鍾情,可是如果當初他想逃跑,憑胡榮福派的人如何能看住他?他是想見她一面,自從初遇她那一刻起,他總會無緣無故想起她,他不知道她是誰家親戚,無從問起,只能天天到河邊等著,期盼重逢,一天、兩天、三四天,他漸漸失望。日思夜盼,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她離世噩耗,而這個噩耗的製造者又是自己。他真是欲哭無淚,悔之晚矣。

這時候胡公館的府坻外,徘徊著一個相貌超群的年青人,他穿一件白色長袍,外面罩著一件大紅的馬褂,頭上戴著黑色的瓜皮帽,他的身量不算太高,中等個,眉目如畫,秀氣逼人。

他剛走過公館的大門,門咣鐺一聲,一輛黃包車走出來,車上坐著一位漂亮小姐,不知出了什麼事,眼中滿含著深深的痛苦。拉黃包車的中年漢子,略胖的身材,面板黝黑,一看就是經常站在日光下曝曬的人,車旁一左一右跟著兩人,左邊一個四十多歲,穿著灰色短褂,哭喪著臉,哀聲嘆氣的。右邊的二十左右年紀,高挑身材,白淨臉,長得十分清瞿俊秀,穿著一件銀白色長衫,臉也陰沉著。這一行人從穿紅馬褂的身邊一閃而過,只有和他擦肩而過的穿銀白色長衫人瞟了他一眼,他微微含笑點了點頭,那人也向他點了點頭。

漂亮年青人重又折身回到胡公館門前,他抬頭看了看燙金的胡公館三個字,冷笑一聲:“豪門似海,我倒要看看姓胡的,到底是個什麼角色?”他從袖子裡取出一把摺扇,想著自己酸溜溜的樣子真是又想笑,又想哭,望著黑漆的大門上的獸頭、門釘、門環,他的心亂到了極點,他思慮再三,用扇股在門環上敲了兩下。 不一會兒,一個十七八歲的大丫頭開啟大門,探出頭來,看了看不認識,就問:“你找誰?”年青人微笑著說:“就找你們家主人。”大丫頭問:“你找少爺有事嗎?我們少爺今兒個不高興,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就請明天再來吧。”年青人笑著問:“你們家少爺怎麼了,連客也不見?”

大丫頭嘴很快:“聽說我們家二少奶奶投水自盡了,老爺一氣之下登報宣告和二少爺斷絕父子關係。你說這麼多的討厭事接踵而來,我們家少爺還會高興嗎?” 年青人臉上現出同情之色:“也是,你們家少爺也夠可憐的,既然這樣,我也就不打擾了。” 大丫頭則要回手關大門,何靖華悶悶地從屋裡走出來,他走到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前問大丫頭:“錦屏,你跑出來幹什麼?”

錦屏重又將大門開啟:“有一位少爺要見二少爺,我說二少爺今兒個不高興,打發他走了。何少爺,天還早著,你怎麼不陪陪二少爺?”

何靖華苦笑了一下:“他如今失魂落魄的,腦中只有二少奶奶。沒想到你家二少奶奶竟是古今少有的烈性女子,雲山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人靜靜,我也就不打擾他了。錦屏,你是少爺的貼身丫頭,開關大門這些活,自有別人做,好好侍候少爺,有什麼事,或打電話或派人通知我一下。”錦屏點點頭,何靖華開啟車門,坐上汽車,“對了,錦屏,要見雲山的是什麼人?也許我認識。”

錦屏說:“是個頂漂亮的年青人。”何靖華問:“怎麼漂亮,比你家少爺如何?”錦屏說:“我做下人的,怎好隨便評價我們家少爺?何少爺,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何靖華啟動汽車,從錦屏身邊開過,出了胡公館的大門,他心不在焉地開著車。胡云山在情場上一向得意,隨便拉出十個年青貌美的豪門小姐也有九個對他死心塌地的,他一律不放在心上,有時心情好的時候和她們周旋一翻;心情不好時,有時冷言相對,有時大聲斥責,也有為他爭風吃醋,以死相對的,可他卻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如今被一個鄉下丫頭攪得魂不守舍,實在出乎何靖華的意料。

光緒二十六年,八國聯軍攻打北京時,嚇得不可一世的慈禧太后帶著光緒皇帝一路逃到西安。京中的達官顯貴、富賈豪紳也紛紛帶著家眷,細軟逃出北京。何笑倫就是其中的一路,他是總管內務府大臣榮祿的外孫子,夫人君心格格是滿清皇室嫡系;當時在京中也是顯赫的家族。他一路逃到上海,雖然家資萬貫,由於人生地不熟,一直無法安身。正趕上胡泰裕舉家搬到鄉下,他只一個人往返上海照顧生意。而且夫人也恰在當時過世,大少爺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