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問:“手怎麼了?破了?找塊乾淨的紗布,包那東西小心感染。”譚芷笑著說:“胡二哥讓二嫂迷得竟說胡話,你看我和雯藍也包了,難道我們的手都破了?”
玉露笑著說:“她們是在染指甲,她們臭美,竟說別人說胡話。”譚芷冷笑一聲:“美是人的天性,偏你又帶上個臭字,把美字也給糟蹋了。”雲山笑著說:“包個綠葉子怎麼就美了?我沒看出美,我只看出難受。”慧姍說:“是呀,手被裹上了,覺得渾身上下哪兒都癢,想撓都不行。而且手被捂著,也難受。”
玉露說:“我小時候也染過,可是我不喜歡鳳仙花的汁和上明礬,那股酸辣的味道。對於染指甲我沒什麼印象,只記得幾首描述染指甲的詩。”
雯藍說:“怎麼染指甲也有詩嗎?你跟我們說說,讓我們也感覺一下染指甲的高雅。”
玉露說:“唐代詩人張祜有一首《觱篥》詩;頭兩句曰:一管妙清商;纖紅玉指長;明代詩人徐階的:金鳳花開色最鮮;染得佳人指頭丹;瞿佑的,金盆夜搗聲相應;銀甲春生色更宜;嚴易的,閒摘秋花搗蟬蛻;殷紅醮甲玉摻摻,這三首詩好是好,但是我覺得還是清代呂兆鱗的,染指色愈豔;彈琴花自流更好一些;還有元代女詞人陸繡卿的《醉花陰》詞把少女染指甲的過程描寫得最好了,‘曲闌鳳子花開後; 搗入金盆瘦。銀甲暫教除; 染上春纖; 一夜深紅透。 絳點輕濡籠翠袖; 數顆相思豆。曉起試新妝; 畫到眉彎; 紅雨春山逗。”
譚芷笑著說:“偏就你知道的多,只是染了幾個指甲,你就弄出一大堆詩來,要是我們腳上都染了,你不累壞了。”
慧姍問:“我們腳上染,她怎麼累壞了?”
譚芷笑著說:“她豈不要搜腸刮肚找染腳趾的詩,古人做了還好,要是沒做,她自己現來一首,豈不累壞了。”
第三十章談笑聲中論古談今 多
玉露笑著說:“你手裹著,嘴竟不閒著,倒來編排我,仔細明兒找個厲害的妹夫,整日挾持你,看你嘴還饒人不饒人!”
譚芷笑著說:“怎麼我就該找個厲害的,你竟找個疼你愛你的。好事總不能都讓你一個人佔著,好歹也留些給我們。”她們正說笑著,何夫人帶人來了,看到她們笑就笑著問:“你們又說什麼笑話了?小心不要讓雲山太笑了,他傷口還沒長好。”
眾人趕緊停住笑。何夫人命人在炕上放上小桌子,把拿來的東西放到炕桌上,何雯藍過去一看,是一些上等的點心果品。
何夫人說:“這些都是開胃的,知道露兒這兩天沒心思吃東西,就叫大師傅做了些。這些點心,樣式倒是一般,但是味道與口感好,也不油膩,原是宮裡的,要是放在早先,別說平常百姓,就是我們這些皇親國戚也不能總吃,後來民國了,宮裡的御膳房的師傅都流落民間,我們家也請了一個,對宮廷菜我看著一般,但是這些點心我卻愛吃,平常閒著沒事,就叫師傅做一些,留著餓了墊墊底。還有這些果品也都是乾淨的。你們沒事時吃,即解渴,也解悶。病人心焦,山兒不能多吃。但是少吃一點也沒什麼大礙。”
韓玉露笑著說:“宮廷菜我倒愛吃。我們家也有個廚子他也說是從大內出來的,但是卻沒這兒做的地道。”
雲山笑著說:“當初我請你去御園吃飯,你竟說不愛吃,那兒的宮廷菜比這兒的還好。”
何夫人說:“宮裡的師傅也分三六九等,給老佛爺做飯的是師傅,給宮女太監做飯的也是師傅,御園我也去吃了幾次,我們家的味道自然比不上了,但是我也不喜歡吃。”
胡慧姍說:“伯母從小到大都吃那個,自然就不喜歡吃了。”
何夫人笑著說:“倒不是因為那個原因,其實我不喜歡吃是因為我小時候吃壞了,有一次進宮給太后請安,太后賞了我一桌子菜,我當時這個嚐嚐也好,那個嚐嚐也好,所以百十道菜,我倒嚐了大半,等到直不起腰來,才知道撐壞了,回家折騰了兩三天,後來再看到那些菜,實在一口也不想吃。這些年又吃素,想吃一些清淡的,他們在宮裡做慣了,宮裡的東西有的是,每道菜必要過油,吃著也沒胃口。”
韓玉露笑著說:“我奶奶也吃素,她從鄉下請了一個老媽媽做菜,我吃著挺好,明兒我做兩道,讓夫人嚐嚐,覺得好,讓廚子照著做做。其實鄉下人雖然做事土些,但是她們不會使奸藏詐,每做一樣菜,材料都斟酌著放,就是一些該扔的東西,也都留著做鹹菜。”
何夫人笑著說:“那感情好,倒不用你親自動手,只要你告訴他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