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的髮絲撩到耳後。﹁銀行打來的時候,我才剛降落在西雅圖。我最後得到的訊息是妳不舒服,正要回家。﹂
﹁所以索耶打電話給你時,你還在波特蘭?﹂
﹁那時我們正準備起飛。我很擔心妳。﹂他柔聲說。
﹁是嗎?﹂
他蹙眉。﹁當然啊,﹂他的拇指撫過我的下唇。﹁我用我的生命擔心著妳,妳知道的。﹂
噢,克里斯欽!
﹁我在公司上班時傑克打給我,﹂我低喃道,﹁他給我兩個小時把錢準備好。﹂我聳肩,﹁我必須離開,而這似乎是最佳藉口。﹂
克里斯欽的唇抿成一條嚴厲的線。﹁而妳把索耶甩開了,他也很生妳的氣。﹂
﹁也?﹂
﹁和我一樣。﹂
我撫摸他的臉,手指掠過他的胡確,他閉上眼睛,靠向我的手指。
﹁不要生我的氣,求你?﹂我輕聲說。
﹁我被妳氣得半死。妳的所作所為實在是笨到極點了,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
﹁我說過了,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妳對自身安危似乎毫不在意,況且現在還不是隻有妳一個人。﹂他生氣地補充。
我的雙唇打顫,他關心我們的小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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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倏地開啟把我們嚇了一跳,一位在灰色手術袍外穿著白袍的年輕非裔美籍女人大步走進來。
﹁晚安,格雷太太,我是巴特麗醫生。﹂
她開始仔細地檢查我,用燈照我的眼睛,要我觸碰她的手指,接著是鼻子,然後左右輪流閉眼,最後測試我的反應。她的聲音很溫和,手勢輕柔,對病人的態度很親切,諾拉護士也過來幫忙。在兩位醫護人員忙著照顧我時,克里斯欽走到房間角落去打了幾個電話。我很難同時專注在巴特麗醫生、諾拉護士和克里斯欽身上,但我聽到他打給他父親、我母親還有凱特,告訴他們我醒了,最後,他留了話給雷伊。
雷伊,哦,該死我模糊地想起他的聲音,他來過這裡|對,在我還不省人事的時候。
巴特麗醫生檢查我的肋骨,她的手指溫柔但堅定地摸索著。
我瑟縮了一下。
﹁那些是瘀傷,不是裂傷或斷骨。妳非常幸運,格雷太太?﹂
我的臉垮下。幸運?不會是我想用的字眼,克里斯欽也對她板起臉。他用嘴型對我說了些什麼,我想是一些沒禮貌的話,但不是很確定。
﹁我會開一些止痛藥,妳需要它們來緩解這裡的痛,還有妳應該會有的頭痛,但大致看來都沒什麼問題,格雷太太。我建議妳睡一下,根據妳明天早上的狀況,我們就會決定要不要讓妳回家?我的同事辛格醫生明天早上會過來。﹂
﹁謝謝妳。﹂
門上傳來輕敲,泰勒帶了一個側邊以米色花體字寫著費爾蒙特?奧林匹克酒店的黑色紙盒進來。我的老天!
﹁食物?﹂巴特麗醫生驚訝道。
﹁格雷太太肚子餓了,﹂克里斯欽說,﹁這是雞湯。﹂
巴特麗醫生微笑。﹁喝湯沒問題,只能喝清湯。不要吃太難消化的食物。﹂她看了我們兩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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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便和諾拉護士一起離開。
克里斯欽把床邊桌推到我面前,泰勒把紙盒放上去。
﹁歡迎回來,格雷太太。﹂
﹁你好,泰勒,謝謝你。﹂
﹁您太客氣了,女士。﹂我猜他還想多說些什麼,但就此打住。
克里斯欽開啟紙盒,拿出一個保溫杯、湯碗、餐盤、亞麻餐巾、湯匙、一小籃麵包卷、銀質的鹽和胡椒罐:奧林匹克酒店真是盡心盡力呀。
﹁這太棒了,泰勒。﹂我的胃咕嚕叫個不停,我餓壞了。
﹁這樣夠嗎?﹂他問。
﹁嗯,謝謝。﹂克里斯欽說,示意他離開。
泰勒點點頭。
﹁泰勒,謝謝你?﹂
﹁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格雷太太?﹂
我瞥了克里斯欽一眼。﹁拿點乾淨衣服給克里斯欽吧。﹂
泰勒微笑。﹁好的,女士。﹂
克里斯欽低頭看看自己的襯衫,摸不著頭緒。
﹁你這件襯衫穿多久了?必我問。
﹁從星期四早上開始。﹂他對我苦笑一下。
泰勒離開了。
﹁泰勒也快被妳氣死了。﹂克里斯欽不悅地說,同時轉開保溫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