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吃了午飯,蕭夫人照例要歇午覺,蕭清婉便與孟心蕊回了錦繡樓,孟心蕊見蕭清婉還是隻顧發怔,就拿了一顆冰過的李子貼在她臉頰上。蕭清婉驚了一跳,摸著臉嗔道:“壞心的丫頭,冰的我好!”孟心蕊笑道:“不是這李子,姐姐還難回魂兒呢。姐姐思量什麼呢?飯也不好好吃了。”蕭清婉想了一會兒,才道:“並沒什麼。早上起得早,這會兒乏了,叫青鶯來打鋪,我睡會兒。”孟心蕊點點頭,覺得也有些睏乏了,便叫了丫頭進來,伺候兩人睡下不提。
這一覺睡醒,已是申時二刻了,孟心蕊先起了身,見蕭清婉還睡得沉沉,便輕手輕腳的自己下了床,並不喚進錦兒,自家梳了頭。才穿上衣裳,青鶯便在門外輕聲喚道:“表小姐,我家小姐午睡還沒起身麼?”孟心蕊道:“姐姐還沒醒,什麼事?”青鶯道:“明璫來說叫小姐去上房一趟。”孟心蕊心裡疑惑:這明璫是書房伺候姨父的,如今是她來請人,那必是姨父喊了。忙走到床邊,輕輕道:“姐姐,姐姐快醒醒。”少頃,蕭清婉才微微睜眼,道:“怎麼?我誤了晚飯麼?”孟心蕊道:“老爺喊你過去說話,快起身罷。”蕭清婉聞言,立時坐起,一面忙忙的喊了青鶯明月進來梳頭,一面道:“爹有什麼事喊我?你們可知道?”青鶯搖了搖頭,道:“明璫姐姐沒說。”蕭清婉見問不出什麼,便整理儀容妥當,就走到外頭,果然見書房侍女明璫在堂裡立著。
明璫見她出來,躬身道:“老爺候著,小姐既已起身了,就快些去罷。”當下蕭清婉便隨著她一道往上房去,路上便問道:“明璫姐姐,你可知老爺喊我去是為的什麼事?”明璫道:“奴婢不知,只是方才來時,老爺的臉色很不好,小姐待會兒說話可要仔細。”蕭清婉心裡掛著那件事,聽了明璫的話,只道是那事發了,便有些惴惴的,但事已至此已是無法可施,待會兒也只得見機行事了,大不了豁出去挨爹一頓責罰,說不定事情反倒定了。這般想著,心中反而安了。
走到上房,明璫先上前打起簾子,道:“老爺夫人,小姐到了。”蕭清婉見父親朝服也沒脫,背手立在窗邊,母親卻坐在炕邊,拿著帕子抹著眼淚,便上前淺笑道:“父親,母親,這是怎的了?好好地母親怎麼哭上了?大熱的天,父親下了朝也不換了家常衣裳?待會兒熱出了毛病來,可怎麼好?”蕭夫人見她進來,紅著眼睛招手叫她過去。蕭清婉過去挨著她坐下,蕭夫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拉著她的手,哀哀痛哭起來。蕭清婉見狀,心裡更是慌了,連連相問,蕭夫人卻只顧不說話。
蕭鼎仁在窗邊立著,並不回身,道:“婉兒,今日為父下朝被皇上傳到南書房去說了一件事,故而為父到了此刻方回。”蕭清婉淺笑道:“想必是皇上有國事相商,父親身為宰相,要為皇上分憂解難,就絆住了回來的遲了。就是這樣,媽也用不著哭啊。”蕭鼎仁道:“這件事,是與你有關的。”蕭清婉奇道:“與我有關?無端端的,皇上怎麼會提起女兒來。女兒根本不識得皇上啊。”蕭鼎仁嘆了一聲,轉過身來。蕭清婉立時怔了,似是一上午的時光,父親就老了許多,臉上的褶子也比往時更深了。只聽蕭鼎仁道:“今日皇上傳我去,說要立你為後,擇日冊封使就要來宣旨了。”
蕭清婉乍聞此言,便如平地驚雷,心裡頓時一片空白,平日裡的那點子聰明和主意盡皆飛到了九霄雲外,只是呆呆怔怔的坐在炕邊。窗外的日頭透過窗紗曬在身上,酷熱似比往日更難熬了,母親的哭聲似是更悲苦了些,悽悽哀哀不絕於耳。父親說了些什麼,她全沒聽懂。什麼立你為後?她不懂呢。只是眼前怎麼就浮現了姐姐入選封貴儀時,家裡烏壓壓跪了一片人聽使者宣讀聖旨時的情境?那時候母親也是這般難過呢。這樣的事情也要應在自己身上了?怎麼會呢?自己前幾日還在繡著那關係著自己終身大事的荷包,自己還在等著贏綿從任上回來,自己還在等著姐姐的訊息,如何一夕之間就天翻地覆了?是了,一定是父親熱糊塗了,跑來與自己開這等玩笑!
想著,她硬扯出一道笑容,道:“爹,您如何今日只顧和女兒說笑起來?什麼立後,皇上根本不識得女兒,怎麼會一夕之間動了這個念頭?”蕭鼎仁沉聲道:“皇上的旨都快擬好了,就要讓禮部去定日子了,如何是說笑。一會兒就讓你母親派人把秋香居收拾出來,讓心蕊挪過去罷。你那錦繡樓,她是不能再住了”話未說完,蕭清婉已是清淚滿面,跑來跪在蕭鼎仁跟前,泣道:“女兒蒲柳弱質,如何能侍奉君王,更不配母儀天下,求爹爹進宮向皇上說了,改了主意罷。”
蕭夫人也撲在蕭鼎仁跟前,揪著他的衣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