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瞬間停滯。拓跋嫣竭力地瞪大雙眼,嘴唇顫動地看向面前的辛涯。
這個靈秀俊美的男子,讓她一見傾心,不顧一切地想要留在他的身邊。縱然被欺騙,亦是從未恨過。為了他出賣孟溪月,為了他背棄國家,甚至為了他手刃親夫,只為了可以名正言順地與他日夜相伴同處一個屋簷下。
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可是他卻親手了斷了她的性命。
拓跋嫣雙手艱難地抬起,終於摟住了辛涯的腰身。眼角滑下一顆清淚,歪著頭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辛涯鬆開帷幔,揚手將她的屍身推倒在一片狼藉的榻上。毫無感情地冷冷一瞥,轉身向外走去。
辛莫父子死得蹊蹺,他始終在懷疑這個女人。只是一則苦無證據,二來她的肚子裡還有著辛莫的骨血。加上他確實需要拓跋嫣孃家的力量,這才假裝糊塗,沒有急著大刑伺候逼問真相。
原本計劃就這麼拖上幾個月,然後再好好和她算賬。沒想到她今夜竟然有意給孟溪月栽贓,頓時激起了他心頭無盡的怒火。
他辛涯一心愛著的女人,豈容旁人這般栽贓?雖然不知道真相如何,可是他堅信孟溪月絕對不會主動毒害拓跋嫣。退一萬步講,縱然此次拓跋嫣小產真的和她有關係,想必也是被逼無奈才進行的反擊。
想到拓跋嫣有可能會危害到孟溪月的性命,他便再也容不下這個女人。既然已經失去了腹中的孩子,那麼她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雖然他確實需要大漠的援兵,可是也不願意就這樣裝聾作啞由著拓跋嫣胡說。雖然他相信孟溪月,滿朝文武卻不一定相信,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唯有死人才最省心。
翌日,惜月都城城樓之上。
辛涯一身金甲,將那淡淡的書卷氣息盡數掩蓋。眉目間滿是英武,王者之氣盡顯。孟溪月也換上了巫月服飾,面色平靜地站在他的身邊。望著城樓下數萬兵馬,她的心情複雜至極。
終於,要和拓跋蒼兵戎相見了
“大漠樂菱公主拓跋嫣,謀殺先帝以及太子,罪證確鑿,已經畏罪自盡。通傳三軍將士,立即出兵邊城,蕩平大漠,報仇雪恨!”
“殺!殺!殺!”數萬人齊聲高喊,振聾發聵。
“出兵!”
見士氣振奮,辛涯也深受感染。揚聲高喝一聲,縱身便要躍下城樓。
“等等!”孟溪月猶豫了一下,伸手拉住了他的披風。“你要小心。”
沒想到孟溪月竟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表示關心,辛涯先是一愣,隨即喜出望外。伸手將她擁進懷裡,迅疾印上一吻,在她還沒有來得及拒絕的時候,已經飛快閃開躍下了城樓。
“放心好了,朕一定會凱旋而歸。”
孟溪月抬手拭去唇上猶存的觸感,定定地望著他的背影。心底裡的不安層層擴散,她已經開始為這場戰事擔憂了。
雖然辛涯年少有為,可是他的對手畢竟是拓跋兄弟。本就難分伯仲,更何況雙拳難敵四手。縱有巫月族人相助,勝負也很難預料。
冰涼的指尖,忽然被人牽起包裹在溫暖的掌心。孟溪月抬頭望去,只見月卓安正溫柔地望著她,視線堅定,顯示著他誓死保護她的決心。月九兒站在旁邊,目光裡亦是盈滿擔憂。
孟溪月胸口一暖,感激地回以微笑,只是心頭那片陰雲,卻無論如何都驅之不去。
一個月後,惜月外城。
將領們死氣沉沉地默然立在殿內,已經沒有了出兵時的熱血和氣概。
這一個月,他們遭遇了世間最可怕的敵人。明明都是身經百戰的人物,面對著大漠的進攻卻毫無還手之力。雖然辛涯奇招頻出,卻架不住那兄弟二人默契配合,拓跋蒼帶著大軍迎面進攻拖住辛涯,拓跋涵則帶領精銳兵馬繞到側面迂迴夾擊。
面對這樣的強敵,惜月的將領完全不是對手,若不是辛涯指揮得當,只怕早已潰不成軍。縱然如此,他們還是節節退敗,眾多城池相繼失守,落入大漠掌控之中。若是這處外城失守,那麼都城也就岌岌可危了。
“傳令下去,誓死也要守住這裡!”
辛涯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臉上滿是疲憊之色。自從正面交戰以來,他便再也沒有一夜安然入睡。
之前為了孟溪月,他也曾與拓跋蒼數次交鋒,雖然武功稍遜一籌,但是他始終自負地認為,若是論起兵法謀略,拓跋蒼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對於這一場戰爭,他早已經迫不及待,渴望誅殺仇敵的同時,更想要以此來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