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小寶看李天成不說話,知道說的話擊中了要害,又說:“我不是說人家魏明的好話,人家那才是德高望重啊!你看看那天人家走有多少人去送他?而且都不是逢場作戲,全是發自內心自願的送,可你不跟著送到城裡也就算了,起碼也應該出來照個面啊!你他媽的連虛偽一下都沒有,你還有點人情味嗎?”
他這麼一說,李天成覺得自己是做得不怎麼地。那天他站在窗戶前,看到那麼多的人簇擁著魏明送,心裡光顧生氣和妒忌了,卻沒想到應該下去照個面和走走過場。其實本來他是要安排車送魏明,可他說不用,又沒說準什麼時候走,再說,他魏明走連聲招呼都不打,做得也不怎麼地道啊!
“那天要不是聽說後馬上趕過來,我也送不成他了。”
“你倒是很殷勤嘛!我看你是被魏明給迷惑的連人格都不要了,要是我,處理得那麼重,我才不送他呢?不罵他兩句算是客氣了。”李天成剛才心裡憋著的氣,總想找個地方出出,所以,說話的語氣也不是很好。
施小寶聽了很不舒服,說:“我去送是敬重魏明這個人,不管他處理我多重,但魏明這個人是值得敬重的,告訴你,你今後不要再提什麼處理的事了,你再提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吳桂香看到倆人又有點嗆起來了,忙說:“好了,好了,你看看你們倆,怎麼說著說著又來勁了呢?”
李天成見施小寶的臉又變了,不想再說什麼了,總和這傢伙劍拔弩張繃著沒什麼意思。他對吳桂香說:“桂香,你也不給我倒口水喝,來了半天了,乾死了。”
“喲,李書記,你看看我該死不該死啊,你老來了這麼久,我怎麼忘記倒茶了呢!”吳桂香故作驚訝地說著,跑過去忙不迭地給李天成倒水。
此時,電話鈴響了起來。施小寶接了電話,馬上坐直了身子,說:您來了?到了嗎?哦,還沒有,快了,好的,好的,我馬上來接你。放下電話後,他對李天成說:“走吧,許書記來了,已經下了南許公路橋了。”說著,他匆忙的起身。
李天成聽了也連忙站起身,抓起皮包跟著施小寶出了門。吳桂香在他的身後說:“寶兒,是不是到小會議室坐呢?”
“你羅嗦什麼,快去準備就是了,我們一會兒就來。”施小寶說著,風一樣的朝樓梯口跑。
倆人坐著車子來到了廠門口時,遠遠就看到許書記的車子已經開過來了。他們連忙迎著車子跑過去。
車子停在他們的身邊,許書記透過車窗說:“我要先看看車間。”說完車窗搖上開走了。
他們倆一看,急吼吼地連忙上車跟了上去。到了軋鋼車間的門口,許書記一行已經朝車間裡走去。
車間一片熱火朝天的樣子,大型軋鋼機轟鳴著飛速運轉著,工人們今天似乎早就準備了似的,穿著上也很整齊,人也顯得精神得多。施小寶忙跑到前面帶路,許書記饒有興致地看著軋鋼機飛速運轉,問:“每天能軋多少?”
“二三百噸!”
“能不能再多點呢?”
“已經提高了速度和拉伸強度,按照安全負荷執行的技術要求,這樣規模的生產線,一般來說應該控制在每天軋製一百五十噸左右。”
“哦,超了將近一倍,沒什麼問題吧?”
“稍微超過一點安全負荷的上限,不過離理論設計負荷的上限還有一定的空間。”
“既然距離上限還有空間,那就是說還有潛力可挖?”
“這!”施小寶有點為難地看看許書記,思索了一下說:“理論設計負荷上限和安全負荷執行上限不是一個概念。設計的資料和限定的上限,是根據材料力學和機械效能來推算,也就是壽命試驗後的資料,那不能作為核定是否有挖掘空間的依據。”
“呵呵,這個我怎麼能不知道呢?理論資料和執行資料肯定會有一定的距離,不過,你施小寶一個初中肄業的小子,能把這樣現代化中型冶金加工企業搞到這個程度,而且說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過去我一直以為你也就是個草莽英雄,現在看來你應該是個人才,不過,什麼事都可以嘗試嘛,你們已經執行快一個月了,沒有出問題,產量又大大提高了,那就是說裝置的潛能還可以挖掘,最起碼沒有達到最大程度的發揮,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嘛!什麼事你不實踐怎麼能知道行不行呢?”許書記看著施小寶,眼神裡有了很多的鼓勵。
施小寶不是看不出來許書記的意思,可他沒有把握不敢貿然同意。心說:你做領導的說說是可以的,可萬一出了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