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靜的父親自被程懷楠拋棄後,精神就不太好,有些許狂躁。從程靜有意識起,他的父親精神就時好時壞,人好的時候會對程靜笑,很是溫柔,但極易被激怒,一旦程靜反駁父親對母親的描述時,父親就會抓狂,甚至把程靜當成情敵的,經常責罰程靜,經常不給飯吃,令他好好反省。
甚至,晚上回家找不到父親的時候,他竟發現自己那對妻子忠貞不二的父親和一個無賴在廢棄的工廠裡苟合,被壓在下面的父親一臉歡愉,嘴裡吐出□不堪的話,他趕走那個無賴,扶起自己的父親時,程靜聽到他父親說的,父親說,懷楠呢?懷楠又要拋棄我了懷楠,我到底做錯什麼了?
程靜一直都看不慣自個兒父親這般自虐的行為,他不明白,為什麼父親不去找那個女人,而不會躲起來,瘋瘋癲癲地過日子?他恨這樣懦弱的父親,也恨父親因為那個拋棄父子兩人的女人責罰他,在父親死了的時候,程靜很矛盾,他甚至不會覺得難過,他只記得一個人的名字。
父親兇狠惡毒的眼神,殷氏嘲弄的嘴角所有的一切,在程靜腦海中翻滾,他父親的哭聲,父親的責罵,父親最後死的時候闔上眼睛的樣子,翻來覆去,程靜整晚做噩夢,一身不舒坦。會醒來,是被還在睡夢中的文卿一揮手打醒的。
程靜睜開眼睛,揉著發痛的頭頂,有些不快地推了推身旁沉睡的人,“你居然敢打我!”
卻沒想到原先熟睡的文卿聽了他這話,翻過身,像在發夢一樣閉著眼睛揉了揉他的頭頂。
“痛不痛?”
程靜楞了一下,試探性地喚了文卿幾聲,那人卻又翻過身繼續睡。
原來還沒睡醒啊。
程靜稍微拉開窗簾,天色尚早,天灰濛濛的,落地窗此刻蒙上了一層白汽,外面淅瀝瀝地下著小雨,有些冷,看來昨日新聞說的,冷空氣來本市了。程靜不由地抱住雙臂。
這時候的家裡,大概因為天氣不好加上時候尚早的緣故,僕人還在睡,程靜下樓的時候,只看見管家老吳一個人在空曠無人的客廳裡洗洗擦擦,神情之專注,偶爾停了下來看外面稀稀疏疏的雨點,隨後又埋頭幹活。
老吳轉過身想去倒掉一桶髒水時,卻看見一個男人緩緩下樓,動作優雅,神態高傲,桃花眼粉紅腮,一身寶藍的套頭運動服,烏黑水亮的一頭短髮梳地整整齊齊。連忙放下手上的東西,緩緩問道:
“您起來了啊?”
程靜點了點頭,扶著扶手,穩穩下了樓梯。之前的一次,令他每每走到這裡時,總會有些慌亂害怕,他會想起那件事,想起他未出世便夭折的孩子,醫生跟他說過,他懷孩子本來就不易,往後更是若要孩子,要多加小心。
“肚子餓了吧?我去喚他們起床做早餐”老吳剛轉過身,就被稍微有些鼻音的聲音叫住。
“讓他們睡吧,陰天本就好睡。”昨夜坐在地上太久,加上整宿噩夢連連,今早起來程靜就有些感冒了,聲音都變了,剛開口的時候他也被嚇了一跳,他心情不大爽快地皺了皺眉。
老吳似乎看出他生病了,也不去喚人起來做早餐,自己拉起袖子就去廚房搗鼓一番。
十五分鐘後,餐桌上除了幾小碟開胃菜外還有一碗熱騰騰的瘦肉粥,上邊撒了幾點蔥花,飯廳裡粥香四溢,清淡中帶著點肉香。
“下次別放蔥花了。”程靜兩道眉微微挑起,舀著碗中的粥和瘦肉,卻不去碰蔥花,只是將其撥到一旁。他從小就不喜歡吃蔥蒜,總覺得蔥吃起來有清香的味道,像花一樣,讓他覺得很噁心,而蒜,他一直認為那是烹飪用的調料品,是不可以吃的。
一旁候著的老吳斂著眉眼點點頭應著。
“我記得,小雨是最喜歡吃老吳你熬的瘦肉粥的。”
一陣靜默中,程靜不鹹不淡的一句話突然響起,好似在老吳心裡投下了一枚響炮,她心一提,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著,好一會,老吳才平靜地應道:
“都是一些過去的人,少爺忘了會好些。”
程靜拿著湯勺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有些人,你越想忘記,就越會時不時地想起,就像今早我起來後,看見屋外的雨,我就突然想起了小雨,小雨向來就喜歡雨天,現在吃的也是小雨喜歡的老吳你很疼小雨吧?”
“恩,小雨是我和我先生唯一的兒子”
小雨早就不在了,程靜不是故意要提起老吳的傷心事的,他只是羨慕小雨,能得到雙親的疼愛,就算小雨不在了,還是有人記得。可惜那個人偏偏不是他。
週一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