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其中感同身受,又似飄離在外冷眼旁觀,混亂、糾雜、莫名其妙。
意識逐漸迴歸,隨之而來的感覺,是即便如她那般曾風裡來火裡去,踏過刀山血海的堅韌都幾乎禁不住的抽一口冷氣。
好疼!
渾身上下乃至身體的內外,沒有一處不疼的,仿似被扔在地上鞭笞了三天三夜,連靈魂都在抽搐,恍恍惚惚的好像隨時都有可能飄離消散在空中,不得安定。
火辣辣的疼,寒泠泠的冷,讓她覺得即便是滾了油鍋再淌雪海也不過如此。
身邊有人!
她還沒清醒就察覺到了,只是她依然滿身空虛睜不開眼睛,腦袋也在一抽一抽的疼。
迷糊的感受著身旁人影走動,有細碎的說話聲,雖輕雖含糊聽不見,但總讓她有惡毒厭煩和輕鄙之感,讓本就敏銳的她越發警覺不安,渾身不舒服。
她努力想要收攏飄忽迷濛的意識,去努力感受此刻置身的環境。隱約中聽到有兩個人在說話,不是先前的那兩個小丫頭,聽聲音應該是一男一女。她聽不太真切,只勉強抓住了諸如“不慎落水、體虛、外孫女”這樣幾個模糊的字眼,濛濛的很不真實,之後便又昏睡了過去。
這一次她似乎沉睡昏迷了很久,所以當再一次逐漸回醒的時候沒有感覺到如先前那一次的難受恍惚不著邊際,雖然身子還是很疼很沉很難受。
胸口悶脹沉重,四肢無力,喉嚨乾澀,她眉心緊蹙著努力很久,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在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其中有一抹精光飛快的閃過,完全不似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人,不過轉瞬間那精光便閃過隱匿,只剩下淡淡的,又帶著些許迷濛的目光,轉著眼珠將此刻身處的環境仔細打量。
陳舊的青羅帳打著數不清的補丁,灰濛濛已基本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冷硬的棉被散發出一股黴味直往她鼻子裡鑽,蓋在身上只覺得沉重並無多少暖和的感覺,眼角一掃,掃到了頭頂床角一個軟綿綿的蜘蛛網,一隻肥肥胖胖的蜘蛛正從那上面張牙舞爪的倒垂而下,瞪著大眼看她,似乎是在研究這是否有可能會成為它的食物,直到她淡淡的一眼掃去,它好像忽然受了什麼刺激一般,迅速的竄回到了那蛛網之上。
眼珠轉動,看到床帳外低矮破舊的屋頂,斑駁的牆壁,破舊的桌子和一條缺了腿的凳子。
看到這裡,雲瑤清淡的目光中又飛快的閃過點什麼,眉梢輕挑。
這是什麼情況?
她挪了挪身子欲要從床上坐起來,不過才剛動了兩下她又察覺到了新的問題。
伸手攤開到眼前,她看著這一雙瘦瘦小小長滿無數凍瘡以及血裂的小手,不由得怔愣了下,不僅僅因為這手看起來慘不忍睹甚至是讓人覺得噁心,還因為,這手太小了!
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然後她又感覺到頭疼,很疼。也是這疼痛,讓她逐漸回想起了先前在昏睡中“看到”的那一幕幕。
有些畫面並不是很清晰,記憶模糊斷斷續續,但她還是逐漸從繁雜混亂中理出了些許有用的資訊,讓她知道了她此刻所處的環境,所面臨的情況,以及,所遭遇過的一些事情。
她是大燕國紫陽侯府的小姐楚雲瑤,父親是當代紫陽侯的二子楚明旭,但在她出生後不久便戰死沙場甚至連她這個女兒都不曾能見上一面,母親蘇煙更是在生她的時候難產而死。本該是金尊玉貴且惹人憐愛的侯府小姐,但卻因為有流言說她是天煞孤星,命硬克盡身邊所有人而被侯府忌諱,才剛出生不足百日便被匆匆送到了居於偏遠的外祖家中,至此對她不聞不問。
外祖蘇家曾是朝中顯貴,只是在十年前不知因何落魄,遠離朝堂回到了南方偏遠的老家宜山鎮上居住,外祖父在那場變故中落了病根而長年體弱,終在兩年前過世。那是整個蘇家唯一對楚雲瑤有著關懷疼愛的人,儘管她在蘇家的日子並不好過但有老爺子護著總還不至於連奴僕下人都敢欺辱她,而自老爺子過世後,楚雲瑤便真正的成為了人人可欺的小可憐,受盡欺辱虐待,直至幾天前被那蘇家的七歲大小姐一手推下池塘,一命嗚呼。
蘇家雖落魄遠離了朝堂,但畢竟沉浮廟堂多年,即便今日不同以往,多年來積累的不管財富還是權勢名聲,在這小小的山野小鎮上,依然是尋常人家不能相比的尊貴,儘管因為後輩不思進取而有坐吃山空之嫌。
雲瑤用力凝了凝神,再睜眼看眼前的事物時,眸中已是一片清華之光。
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這個過程對現在的她來說竟是十分困難,不僅渾身乏力幾乎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