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力氣才穩住局面,一旦他離朝掌兵,難免後院起火,此其一;其二,兵者,國之兇器,天下豪商、世家安逸久矣,豈願傾力襄助?他們不願,糧草、兵刃則難以為繼。其三,帝國崇文,舉國上下輕武重文,連咱們這樣祖上以兵起家的人數代之後都以文自傲,其秉性豈能輕易改變?故此由之斷言王爺此行必然無果而終!屆時王爺必受盡唾罵,若皇上未能壓制朝野諸人,王爺獲罪亦未可知!”
“妹妹,咱們失了先機,也無從躲避!王爺一心求娶妹妹,除了妹妹手上的藥,也看中了中州李家在邊塞的經營渠道,如今更有慕容家的名望。但天大的禍事,咱們更要及早綢繆!由之換了樣子了,但他的心,清澈依舊。他願成就王爺,盡了臣子的忠義,但他也要求得咱們的平安。戰事一起,妹妹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但有由之,妹妹要懷了信心,必能脫身!從此脫身!只是咱們再也不能獨自思量,只有彼此商量著辦了,才能集思廣益,保了平安。爺爺哪裡,爹爹哪裡,如今咱們都花了大價錢日日傳話送信,妹妹你在這邊也要留心著動靜才是!”
我拉著秋白的手,只說不出話來!我從來不曾孤單不是麼!我又去拉哥哥的手,感覺天清氣朗,再也不是想著要避禍,而是勇敢的面對。趙怡希望我站在他身邊,我不躲避;由之一心謀求我的平安,我不推開!我也要盡力爭取,爭取什麼?爭取一個問心無愧,爭取愛我的人、我愛的人都了無遺憾!
“哥哥,姐姐,康康在王爺身邊,也是早兩日才知道王爺的心思。恰如姐姐所說,皇上、王爺、方大人早有計劃,由不得咱們變更,順時應勢,康康走到今日的地步,不想怨誰,也不想恨誰,只要有你們在,我都不害怕。”
秋白含情脈脈,看了哥哥一眼,微羞,低頭:“往日秋白說連累你,今日看來,究竟誰連累誰呢?一家人,並無連累一說,活過這一場,我便同你死了,也甘願!”
這話露骨直接,我聽得都笑,哥哥雖紅了臉,眼睛卻發光,拉著秋白的手置在胸前。卻對我說:“妹妹,咱們這樣的心思,對你,都是一樣的。誰連累誰這樣的話不要說,想也不要想,咱們只管往前看!但再也不要自己拿主意,知道麼?”
我點頭答應他們:“王爺如今康康清楚了,戰事一起,傷藥自然也重要。但糧草姐姐家——該改口喚嫂嫂了!嫂嫂家在江南,那是天下糧倉,爺爺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卻不知爺爺如何看的。還有舅舅呢?舅舅上回離京,康康曾提及那些個商道康康不明白,皇上理應早有籌謀,如何到了今日反而都盯著由之?”
“咱們祖上就是兵家,不說別的,你哥哥我,就連著虎子、老黃叔叔還有他那些個兄弟,都是習了武藝的。這兩年聯絡了舊朋友,雖尚不及舊年的光景,總也有個五六成,那訊息不同於他們細作打探的,零零碎碎,總見端倪,非同小可!爹爹知道王爺的心思,沒說的,祖上的規矩,自然不能不理。至於糧草江南糧倉,妹妹是知道的。原本各地平窯倉都可用,但貸苗法後,平窯倉就常常不穩定了,最要緊的是底下的官員那裡個個乾淨,都勾結著各地豪門侵吞了!何況諸如古光大人這些洛陽附近的世家豪門原本就反對方嚴新政,皇上派下去的人早就被他們拉攏了,那裡真能辦事!自然由之在江南也寸步難行了,這次他上京,只得了七八成的糧草,尚且龍顏大悅呢!”
我點頭,秋白又接著說:“爺爺那頭哪裡敢輕舉妄動!爺爺雖有名望,但此事非同小可,還得看看皇上的意思呢!妹妹,咱們細想了,只怕不能不出力,但若太出面,日後難迴環。”
難迴環那就找個機會讓他們表現一番好了。平窯倉寧熙黨爭之後貸苗司仍舊是周以琛賅管我沉吟,心中有底,對秋白說:“姐姐,讓爺爺緩著動作,先瞧瞧再說,誰都不願起個頭,那就讓王爺先下個魚餌,掀起些波紋,再看吧。”
青雲遲疑的看著我:“妹妹有主意了?”
我抿嘴一笑,想了一想,才對青雲說:“略有想法罷了。哥哥,由之在江南就算遍吹春風,也難以從諸人口中挖得錢財糧草;爺爺有心襄助也要瞻前顧後;王爺在此愁白頭髮也只能乾瞪眼。只能想了法子,讓大家都動起來才好!哥哥嫂嫂不要擔心,康康提起精神,腦子就清楚了,康康再不會擅自動作的!”
秋白點頭,對哥哥說:“你瞧妹妹!這人一回過神來,就是這樣明慧的,你可放心了!只是妹妹你也要保重!”
我笑著答應他們,這時候燕語和吉萍拉著手進來,咱們親親熱熱又說了幾回話。哥哥才笑:“這才像是妹妹的日子呢!秋白,你沒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