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坐在飯廳,心不在焉地吃著早餐。林姿款款地走過來,她已經38歲,但是一張臉卻不見老態,她五官並不特美,但是眉目像煙色遠黛,一頭自然微卷發傾瀉而下,鋪散了整個肩頭,成熟的神韻中帶著些許未褪的清麗,雜糅的氣質讓人移不開眼睛。 望見女兒蒼白的臉,她不由問道:“采薇,身體不舒服嗎?” 寒采薇像從迷夢中驚嚇醒來,怔了一下,望著母親關切的臉,綻出一抹笑:“媽媽,我沒事的。” 林芝卻更加憂心,她太瞭解自己的女兒,采薇沒出世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留下兩人相依為命,也磨練出她堅韌的性格,喜歡把什麼事都自己承受,只為了不讓她擔心而委屈自己。 寒采薇見母親不語,走過去抱住她:“媽媽,別擔心我。只是就要離開媽媽,很捨不得你。” 林姿聽到這話也紅了眼圈,緊緊抱著女兒。嫁到寒家本來以為可以給采薇更優越的生活,但是卻眼見著這孩子沉寂下去,作母親的心裡又怎會好受,她撫著女兒單薄的背,幽幽地說:“采薇,如果你不喜歡這個家,我可以” 寒采薇打斷了她:“媽媽不要說傻話了,我很喜歡這個家,爸爸對我也跟親生女兒一樣,我出去讀書是為了學習自立,難道你想我一輩子在家當個米蟲啊。” 聽到她戲謔的話,林姿神色也緩和下來,一直以來,說是自己在撫養采薇,實際上多數時間卻是采薇在安慰軟弱的自己,母女倆才總算熬過了艱苦的十餘年。 總算安撫完母親,寒采薇走出大廳,向車庫走去。18歲生日的時候,爸爸送給她一輛紅色的跑車,她一直很少開,但是今天她卻突然想出去,逃離那些不堪的回憶。 庭院裡十幾株櫻花正開得熱烈,粉色的花妖嬈了半個天際,在風中瀰漫著媚惑的香氣,若即若離地縈繞在周圍。 樹下石椅上寒皖晨舒展著身體,閒適地躺著,陽光像是不忍心驚擾他,透過樹影花影淡淡地投在他的臉頰上,輕闔上的眼瞼下濃密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粉色的花瓣落了他一身。變幻的光影下,整個人像是虛幻的。 也許任何人見到這個情景都會感嘆像一幅完美的畫,但是寒采薇看見他俊朗的面容,修長的身軀,咽喉卻瀰漫起淡淡鹹澀的味道,她忘不了昨晚他在她身上肆虐逞兇時臉上報復的快意;忘不了他在她痛極時悠然地拿出她口中的手絹,享受她的哀求。他就像一匹惡狼,一點一滴地把她的身體,她的意志,她的自尊蠶食乾淨,連最後一絲一毫的骨血也不會剩下。 她不再停留,直直地走了過去。寒皖晨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那輕盈的腳步漸漸遠去,像一陣風,掠起他的發,卻在下一刻不留下絲毫痕跡。
第 4 章 大海是無邊無際深邃的藍色,陽光像打翻的碎金點點撒下,絢爛了整個海面。午後灼熱的風帶著帶著微微鹹猩的氣息襲來,沙灘上無數小蟹和沙蟲翻動著潮溼的沙土。 海邊的礁石上,寒采薇把頭深深埋進雙膝,坐成了一具雕像。 許久,身旁有一個好聽的男聲響起:“你沒事吧?” 寒采薇微揚起臉,風吹亂了她黑緞般的頭髮,襯著瘦削的瓜子臉,更顯得脆弱無依。 身旁的男孩不過跟她一樣的年紀,周身都是溫文爾雅的氣息,並不像故意搭訕之流。 看到他遞過來的手絹,寒采薇婉轉而堅決地拒絕著:“謝謝你,我沒事的。” 那男孩才看清她臉上並沒有淚痕,甚至連一絲悽楚的表情都沒有,彷彿一直見到柔弱無依的背影只是一個幻覺,便略有些尷尬地縮回了手。 寒采薇看著他白皙的臉上一閃而逝的窘迫,微微一笑:“真的很謝謝你。”起身便要離開。 男孩慌慌地拉住她,卻不期然地瞥見她手腕上的紅痕。 寒采薇斂了笑容,那是昨天被領帶勒出的傷痕,便不著痕跡地抽出手。 那男孩不知所措地把手放回,喏喏地出聲:“我無意唐突你,只是我在海邊作畫,看到你的背影就畫了下來,我想請你當我的模特。” 寒采薇果然看到他身後背的畫板,拒絕了他的提議:“在海邊我只是風景的一部分,你可以畫我,但是謝謝你的好意,我實在無意當誰的模特。” 那男孩還想說什麼,卻看見寒采薇纖細的身影漸漸遠去,眼中不禁瀰漫了沮喪的神色。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暮色四合,天邊最後一抹彩霞也斂了顏色。寒采薇沒有食慾,便稱自己已經在外面用過餐,緩緩上了樓梯。 邁上最後一級臺階,她不期然地看見寒皖晨斜依在牆邊,手裡拿著一杯紅酒,輕輕搖晃著,血一般的液體輕輕搖盪,沿著透明的杯沿滑過一波波紅浪。寒采薇想無視他繞過去,繞開這糾纏她的夢魘。 就在她快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