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這丫頭走開,別讓她耽誤主子們吃飯。大哥大嫂,咱們別理了,安心用飯便是。”
藍澤正為剛才那一眼感到渾身不舒服,不想再看見品露,聞言立刻應了:“快將她帶下去,沒的在這裡攪亂興致。”
藍如璇臉色一鬆,立刻走到品露跟前斥她:“還不快起來跟我走,杵在這裡繼續惹大家生氣麼?”
品露忙忙爬起來,跟在藍如璇身後就要出去。
如瑾面色沉靜站在原地,並不阻攔,任由她們主僕二人離去。碧桃低了頭抿著嘴,低聲數著“一,二”
才數到三,藍如璇一隻腳剛剛邁過門檻,先頭出去那婆子領著大夫到了,還沒進屋就朝裡喊著回稟:“侯爺,驛館大夫來了。”
大夫跟著婆子走到廊下立住腳步,低頭躬身站著,卻將要出門的藍如璇擋在門口。
“大姐姐,還不快進來暫避?”如瑾輕輕一笑,又去呵斥那婆子,“怎地不先通稟一聲就將大夫帶進來,滿院子女眷,你怎麼當的差。”
婆子連忙跪在門口告罪:“是奴婢疏忽了,光想著趕緊讓品露姑娘看診,怕她衝撞主子們,奴婢該死”
“好了,也是你一片忠心,起來吧。”如瑾叫她起身,朝藍如璇道,“既然大夫來了,姐姐也不必下去了,回來大家好好吃飯。讓大夫就在廊下給品露看看,得了結果也好及時知會,好讓大家放心。”
藍如璇就要說話,如瑾朝藍澤道:“父親,您看可好?”
“那就這樣。”藍澤不想再多理會此事,身後賀姨娘連忙添了幾樣菜到他碗裡,於是藍澤重新舉箸,繼續用飯。
於是藍泯趕緊呵斥女兒:“還不快回來坐下陪長輩用飯,為一個婢子鬧成這樣。我看就算她沒病也不用再伺候你了,趕緊配個小廝送出內院去。”
藍如璇臉色變幻,一時想不出用什麼理由搪塞,繼續站在門口顯得太突兀了,只得慢慢挪回來。那邊婆子已經拉了品露到廊下去,避開門口以免主子們看見心煩,就地讓大夫給品露看起診來。
藍如璇心神不屬回到桌前坐下,另有丫鬟替代了品露給她佈菜添湯,然而她雖然吃著,但眼睛卻總是朝門外品露那邊瞟,只是被門窗阻隔著也看不見,未免更顯得坐立不安。
如瑾看在眼裡,也不說話,默默坐著用飯。須臾飯畢,丫鬟們捧了漱盅巾帕伺候,又將桌上碗碟盡數撤了下去,藍澤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這才算是結束食不能言的狀態。
於是就有先前那婆子進來回稟:“回主子們,大夫已經走了,品露姑娘的病症查出來了。”
藍澤忙問:“到底是什麼?”
如瑾餘光一掃,看見藍如璇緊緊捏了帕子,人雖是端端正正的做著,但發上金釵的流蘇卻是亂晃不停。
婆子飛快覷了藍如璇一眼,低了頭如實回稟:“大夫說,那些瘢痕是針眼。”
“針眼?”藍澤尚未反應過來,擰眉想了一想,“那是什麼病?”
其餘人倒是都比他強些,已經明白過來,秦氏臉色難看至極,解釋道:“侯爺,那不是病,那是被針扎的。”
“嘶——”藍澤大為吃驚,終於琢磨過來,忍不住連連喝問,“怎麼回事!誰扎的!叫那婢子進來說話!”
婆子將品露帶了進來,品露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瑟瑟著身子不敢開口。
藍澤已是大怒,瞪著她道:“你照實說,你胳膊上針眼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出來本侯給你做主!我們藍家世代書香,以德治下,從來沒出過這樣苛責奴僕的事情,真是荒謬至極!你只管說,不管是哪個管事懲治你,本侯都攆了她去!”
品露眼淚流了滿臉,吞吞吐吐不能成言,忍不住去看藍如璇臉色。
眾目睽睽之下她這一眼自是沒逃過眾人眼睛,藍澤側目就去看藍如璇,藍如璇立時喝道:“伯父給你做主,你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是我的丫頭,出了這樣的事卻不告訴我,難道是懲治你的人來頭甚大將你嚇怕了?今日伯父在這裡,你只管照實回稟,就算是內宅裡最大的管事嬤嬤也大不過伯父去。”
品露愣了一瞬,繼而目光閃爍,似乎是在盤算什麼。如瑾臉色一沉,到了這般境地藍如璇竟然還想嫁禍於人,真是好快的機變。
方要開口,卻聽那邊坐在最下首的藍如琦怯怯出聲:“真嚇人,竟然下這麼狠的手,將胳膊都扎腫了品露日日在大姐姐身邊,姐姐竟也沒發現她身上的傷?”
藍如璇眉毛一立:“她傷在袖子裡掩著,我難道會去掀奴才的衣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