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來。”隨口又問了一句,“是哪家的?”
丫鬟面色有些古怪:“是是一位御醫世家出身的先生,但”
藍澤喝道:“那還不快請,杵在這裡囉嗦什麼!”
丫鬟不敢再說別的,忙忙返身出去帶大夫進來。連番的請大夫,如瑾心中焦慮都沒有迴避,這次也不例外,直接站在母親床邊等著大夫近前看診。
湘簾動處,丫鬟引著一位青衫素帶的年輕男子走進了內室,如瑾舉目看過去,一眼之下,微微有些疑惑。
來者身材頎長,眉目疏朗,目光溫和如身上青衫質樸的顏色,面帶焦急卻仍不失從容分寸,芝蘭玉樹一般氣韻渾然。
如瑾只覺得似曾相識,耳邊卻聽得身側碧桃低低驚呼:“凌先生!”
如瑾這才恍然,怪不得看起來眼熟,那次閨中診病,她於簾櫳半合之際曾見過他的背影。繼而卻又疑惑不已,他不是離開青州去遊歷了麼,怎會出現在京城,還這樣巧被下人們找進家裡來看病
年輕男子已經朝著藍澤躬身拜下:“會芝堂凌慎之前來看診。”
藍澤也是一愣:“請起。會芝堂你是蔣先生那位徒弟?”
凌慎之點頭:“正是。恰逢來京探親,不想街上巧遇侯府家人找尋大夫,念及同鄉之誼,毛遂自薦前來盡一分薄力。”
藍澤仍是疑惑:“你是御醫世家?是哪位御醫,怎地你會在青州”
“父親,這些稍後再說不遲,先請凌先生給母親看診要緊。”如瑾見是凌慎之到來,一驚之後便是一喜,焦躁的心緒緩和許多,見父親仍在那裡夾纏不清的磨嘰,忍不住催促。
藍澤瞅了女兒一眼,又看看凌慎之,卻猛然想起前陣子回青州時偶爾聽過的一些風聲,說是這個凌先生與慣與貴門女眷有些不清不楚的瓜葛,忍不住心中不喜,朝如瑾道:“你且去後頭避一避。”
凌慎之垂下眼睛,面上閃過一絲不屑,靜靜站在一邊。如瑾不由心中起了惱意,先前來過好幾個大夫父親都沒特意囑她避開,此番當著人家面說這樣的話,任誰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轉目一看凌慎之,已知道他明白了,不免愧疚,彎身朝他鄭重福了一福:“勞煩先生費心,家母懷胎卻腹中急痛,但求先生救治,我這裡感激不盡。”言罷轉身走去了屏風之後,母親要緊,她不便在小事上和父親爭執。
凌慎之磊落一揖還禮,朝藍澤道:“可否看診?”
藍澤好在還不是糊塗到底,也知道秦氏要緊,其餘先放在一邊過後再說,於是點頭:“蔣先生名遍青州,他的高徒定能解本侯燃眉之急。”
凌慎之也不去管他那些拿腔作勢,徑直走到秦氏床前錦杌上坐了,一旁孫媽媽搭了薄巾在秦氏手腕,凌慎之垂目診脈,凝眉不語。
片刻後他朝孫媽媽道:“需觀夫人舌象。”
孫媽媽打起床簾,和丫鬟一起輕輕抬起秦氏頭部,開啟下巴讓他看了。凌慎之點點頭,孫媽媽又將秦氏安頓好,重新放了帳子,說道:“夫人方才有出血,現下止住了,可人仍然昏迷著。”
凌慎之問:“最近可有腰肢痠軟,下腹墜脹?”
“腰痠疲累是有的,夫人素來體弱,早年懷著小姐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下腹墜脹卻是沒有。”
“可過分勞累或受過刺激?”
“最近幾天是有些累,但先前一路車馬顛簸也是好好的,若說受刺激該是在先前二十日左右的時候,見過刀光受了驚,只當時並無異樣。”孫媽媽想起方才的藥,忙讓丫鬟去外頭拿了方子過來,遞給凌慎之,“這是先前大夫開的安胎藥,剛才夫人喝過一碗,先生看是否妥當?”
凌慎之接過方子看了看,見是枸杞、紫蘇梗等慣用的安胎藥物,並無錯處,藥量雖然稍嫌猛了一些,但依現在的情況看也不為過,便道:“藥是不錯的,若是我開亦是如此。”
如瑾在屏風後不禁焦慮道:“母親用完藥物有一陣了,境況並未好轉,先生看看是否能有立竿見影的法子?”
凌慎之沉吟,想了一會方道:“夫人素日體虛,脈象上皆有反應,中氣不足,難以養元,懷胎時會有困擾是在情理之中。但若似這位媽媽所言,近來並無異常症狀而突然胎漏下血,恐怕還要家中諸位仔細回想今日是否有不妥當的事情,我這裡才好對症施診。立竿見影的法子暫且卻是沒有的,情況如此,恢復起來總要一段時間。”
孫媽媽努力回想這一天的事,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什麼,最終遲疑道:“可是吃了瓜果的緣故?但也沒敢用冷水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