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他,轉頭從寒芳手中又拿過一把刀,似是剔肉的,長長尖尖抵在自己脖頸,“父親若是再朝前走一步,我這裡以命相拼。保不住母親和她腹中胎兒,我活著亦然無趣,只要父親忍心踩著我屍體進屋,我自不吝將這條命還給父親!”
“你”藍澤驚住,瞪大眼睛看向如瑾,像是不認識這個女兒似的。
如瑾唇邊帶著笑意,可那笑意卻如大燕最北邊冰原上刮過的風,寒冷透骨,看一眼就要被凍住。“你敢,你敢”藍澤抖著鬍子,朝前邁了一步。
“啊——”一群丫鬟驚叫起來,寒芳立時就扔下手中剩下的幾把刀跪到地上。
如瑾脖頸上血色頓現,汩汩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刀背,一滴一滴灑落在她繡著披葉蘭的領口。
“世上最容易的事情就是死了。”如瑾唇邊笑意更深,盯著藍澤,“只需侯爺您再朝前走上一兩步,我手上再用力幾分,藍如瑾這條命就交待在這裡。然後您邁過我的屍體,自去房中阻止母親保胎,一切如您所願。”
藍澤驚愕地說不出話來,不禁手指在抖,連整個身子都開始發顫,踉蹌著一連向後退了三四步,被地上未曾平整的石板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瑾冷冷看他一眼,嫌惡地別開頭,轉向院中眾人。“誰還要進屋的,且走出來讓我看看。”
一眾丫鬟婆子紛紛低頭不敢言語,幾個持棍小廝直往後縮。賀姨娘怔怔出聲:“姑娘你、你、你快把刀放下來”
如瑾身後簾響,向輝家的和青苹一臉焦急走了出來:“姑娘您您快住手,這可使不得!”
青苹彎腰就撿起地上寒芳扔的刀子,抬手抵在自己脖頸,說道:“奴婢替您,姑娘您快放下刀。”
如瑾轉目看她一眼,笑道:“替我做什麼,誰也不用替,咱們都放下。”
她將尖刀從脖上拿開,又拉開了青苹,將刀從她手裡奪了過來扔掉:“進去幫手罷,我沒事,母親要緊。”
青苹不敢走開,向輝家的將她拉了回去:“姑娘看來沒事了,侯爺哪敢逼迫太緊,咱們快去伺候太太,太太早好一刻,姑娘就少受一刻罪。”
如瑾脖上的血還在流著,滴滴答答浸透了淡青色的衣領,夜色下看著猶為驚心。她卻不以為意,低頭將地上幾把刀輕輕踢開,曼聲道:“都散去,該做什麼做什麼,別圍在這裡看熱鬧。”
圍聚的眾人中,吉祥如意對視一眼,率先帶著老太太跟前的一眾人走了,她們一動,其餘各處的僕婢也都紛紛挪腳,不敢再停在這裡。
如瑾朝那幾個持棍小廝揚臉:“好生伺候著侯爺去外院休息,內院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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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深夜陰雨
幾個小廝沒主意,愣愣怔怔杵在當地,都去看藍澤。藍澤比他們更沒主意,坐在地上一直就沒起來,半張著嘴盯著如瑾,彷彿養了十多年的女兒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簷下紅綾燈籠在微風裡輕輕晃著,投下一道道暈紅的光圈,和四面屋中透出的燈光交錯著,將不大的小院照得明亮。如瑾站在房門口青石階邊,藍澤坐在不遠處的地上,父女兩個默默相對,一個吃驚難言,一個不屑多談。
散去的僕婢們各自做事,卻無一不抽空就朝這邊瞟兩眼,院中氣氛頗為怪異。
於是,董姨娘突然冒出的哭聲就更顯刺耳。
“三姑娘你未免太霸道了些,哪有唆使奴才對父親動手動腳的,還要動刀這個家可是侯爺的啊,不是你的。你們這些奴才快放開我”
如瑾側目看飛雲:“怎麼,我讓堵了她的嘴丟回房裡去,這許久還未做成麼,容得她在此聒噪。”
飛雲幾人剛才去拽董姨娘,卻不想她看起來嬌弱其實頗為難纏,被她拼命掙扎著半日沒捆成,又夾著藍澤在一邊恐嚇訓斥,幾人也不敢太放肆。待到後來如瑾出門行了這一番事,飛雲幾個更是被嚇呆了,一時忘記手中的差事。
此時被如瑾一問,飛雲醒悟過來,帶著幾人又趕緊忙活起來,拽的拽,捆的捆,也不顧忌藍澤了,只比方才又用了許多力氣,董姨娘掙扎了幾下只得束手就擒,被捆得結結實實。
她不免哭得更悲慘:“侯爺侯爺救救妾身,妾身被奴才如此羞辱,您說句話啊”
藍澤猶自坐在地上發愣,聽見她喊,只轉頭看了一眼,似乎還處在震驚過度的迷惘狀態,又愣愣的將頭轉了回去。
董姨娘急了,見這邊不奏效,改為衝著如瑾喊:“三姑娘,我好歹是你庶母,你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