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一句,退到門邊站著。他不甘心,不到最後一刻,他就在這裡守著。
日頭一點點偏西,藍泯站在王府外頭的牆根下杵得筆直,腿僵了,腰痠了,他就是不動。隨從們大眼瞪小眼陪在一旁,任誰心裡都知道,再等下去,也不過是一場空等。
“王爺恕罪,實在是家中侄女素有疾病纏身,不堪王爺青睞,入府為妾的事情,需得換了小女前來。”
永安王府的外院書房裡,藍澤坐在下首,勉強笑著朝座上永安王解釋著。他進屋的時候已經不短了,陪著年輕的王爺東拉西扯了半日,幾次三番暗示藍如璇不能入府,人家永安王都沒聽懂,到最後他只得將話說得如此直白,未免尷尬。
永安王卻是溫和一笑:“藍侯無需擔心,本王不在意什麼疾病,宮裡有的是高明御醫,再者到民間去尋名醫也是無妨的,既然定了藍家的小姐,本王不會因小節而反悔。”
藍澤心說這可如何是好,他頭疼得厲害,一時也想不出別的藉口了,然而要說出自己與兄弟已經斷絕關係的事情,他也實在說不出,家醜不能外揚是他深深烙在心裡頭的準則。當著外人的面給兄弟沒臉,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王爺,這個雖然王爺寬宏,但下官不敢以多病侄女給您添麻煩,左右都是藍家的女兒,下官願以親女送入王府。”
“藍侯這又何必呢,你雖為本王考慮,但事情傳了出去,豈不讓人誤會本王寡恩。”永安王笑道,“此事便如此定了,藍侯無需多言,欽天監那邊擇了吉日出來,就在下月初三,屆時本王接人入府。”
藍澤暗暗叫苦,待要再說什麼,永安王又道:“前日恍惚聽說,藍侯似是與家中兄弟鬧了不快,莫非是為此不喜侄女入王府?”
“這非也非也。”藍澤暗自擦汗,連忙否認。
“那便好了,其實骨肉兄弟有何不能體諒的,來日藍小姐進了本王府中,藍侯要與本王多多來往才是。”永安王笑著說完,抬手端起了茶,拿在手中輕輕撇沫子。
端茶送客,這是暗示來訪者可以走了。藍澤連忙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還想說上幾句什麼做最後一搏,未料永安王見他唇角一動,自己便先站了起來,“藍侯身體似乎不適,本王就不多留了,就此作別。”
做主人的先轉身進後堂去了,藍澤僵著身子愣在原地,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以他們這種身份相互交談,自是不必把什麼話都說白了,慣常是說一半留一半的。藍澤來時信心滿滿,篤定只要自己露出一絲不願意讓侄女藍如璇入府的意思,那麼永安王肯定會順著他的意思說下去,左右都是藍家女兒,誰入府又有什麼關係呢。
卻未料到,他幾次三番的試探,永安王都不接他的話茬,等他終於厚著臉皮將話說直白了,人家還是不肯。藍澤突然想起藍如璇給長平王烹茶的事來,難道這侄女暗中也和永安王搭了關係,使了什麼狐媚手段?
“侯爺,怕您不認識路,小的引您出府?”
王府僕役謙卑的詢問將藍澤從愣怔中拉回來。話說的客氣,然而卻是在趕人,因為從外院書房到大門口就是筆直一條路,穿幾道門便是,哪會不認識而迷路。
“啊好。”
藍澤頓時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總杵在人家屋裡不是回事,眼看永安王是不會再出來了,他只好呆怔著跟了僕役離去。
“大哥,出來了?”藍泯一直候在王府門口,站得猶如一根石柱子,一見兄長出來立刻迎上前去。一慣的笑臉是沒有的,眼中泛紅,怨恨和憤怒充斥著眼眶,他幾乎已經做好了被兄長奚落的準備,也做好了聽噩耗的準備。
然而藍澤深深了盯了他一眼,甩袖就上了轎子,催著轎伕快點離開。
“好叫藍主事知道,定了吉日是下月初三,到時候府裡會著人去接小姐。”給藍澤引路的僕役走到藍泯跟前,笑著說了一句。
“嗯?”正看著兄長遠去的轎子發狠的藍泯愣了愣,似乎沒聽明白。
“快請回去給女兒準備嫁妝,小的還有事,就不送主事了。”僕役笑著躬了躬身,轉身又朝幾個看門的道,“這位藍主事家中小姐下月入咱們王府,日後見了藍主事,你們客氣著些。”
看門的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各自低頭應了,那僕役才邁步進了府門。
藍泯站在原地,愣怔了半日才反應過來人家說的是什麼,回頭瞅瞅自己的隨從,有些痴痴的說道:“你們聽到沒有咱們姑娘”
“老爺!咱們姑娘的事成了!”隨從興奮。
藍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