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小姐都到了議親的年紀,正該多跟各家朋友走動,打聽相看。
當下便笑道:“你既不嫌麻煩就辦吧,熱鬧熱鬧也好。”
藍如瑾暗暗皺眉。她身為閨中女兒,又是晚輩,在宴賓這件事上沒有任何置喙的立場。
事情的開始,她阻止不了
029姨娘董氏
五妹藍如琳已經在那裡拍手嘻笑:“嬸嬸這主意好,我就喜歡人多熱鬧,那我這身新裙子留著春宴再穿。”
藍老太太笑嗔:“哪裡就缺了一身衣服,看你這小家子氣,還要留起來穿。”
張氏連忙也笑著說道:“姑娘們的春裳早就送去了,五丫頭別藏咯,快快拿出來穿吧。”
“祖母真是,孫女這不是想讓您賞幾件好衣服麼。”藍如琳嘟著嘴嬌嗔。
藍老太太便叫了如意:“去後頭找找,那幾件首飾出來給她們戴,整天就知道惦記我的東西。”
大姐藍如璇用帕子輕輕掩口而笑:“是祖母東西太好了,難怪五妹惦記。”
一屋子人跟著笑,其樂融融。
藍如瑾面上含笑,眸中卻是一絲笑意也沒有,暗歎眼前閤家歡樂之氣氛,如果表裡如一就好了。
一時到了上學的時辰,如璇領頭站起來跟祖母辭別,如琳就拽了一直坐在角落不出聲的如琦,大家一起上學去。
藍家詩書傳家,女孩們除了針織女工的本分之外,也像男孩子一樣請了先生在府裡教書,只是休息時間比男孩子多。如今是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任教,名叫藍宗禮,論起來是和藍如瑾祖父一輩的人。
藍如瑾大病初癒,目前以修養為要,不用跟姐妹們一起去上學,又陪坐了一會,因秦氏身子弱,最近辛勞未曾好好休養,藍老太太便讓如瑾陪她回去了。
走到半路,如瑾遣碧桃領了小丫頭們先回去,獨自帶著青苹隨秦氏回房。
秦氏所居院落名為“幽玉”,院中幾叢翠竹長得十分好,取“數莖幽玉色,晚夕翠煙分”之意。一進院子,並無影壁阻擋前路,而是彎彎曲曲一條卵石小徑,路邊遍植幽竹,夾以青草蘭花點綴,十分雅緻。春季翠竹返青,老枝嫩筍濃淡相宜,一眼望去只覺心中清爽至極。
藍如瑾扶著母親沿著小徑朝前走,一面閒話些家常。秦氏雖然體虛,但因藍如瑾好了她心中高興,精神便跟著好了許多,一路上說說笑笑。
兩人正說著,突然旁邊岔路閃出一個人,對著秦氏福身行禮:“妾身董氏給太太請安。”
她來得突然,秦氏未曾防備,嚇了一跳,愣了一下才看清眼前是誰。
“你怎地”
秦氏話未說完,前頭那一襲紫色裙衫已經跪了下去:“妾身今早頭暈,沒趕上給太太請安的時辰,是以專門出來迎太太回房,望太太恕罪。”
低眉順眼,恭恭敬敬,還帶著怯懦惶恐,偏偏聲音輕柔得像水一樣,極是宛轉美好。
此人便是幾位姨娘之一的董氏,生有一子一女,女兒即是四姑娘藍如琦,兒子是藍如瑾唯一的同父弟弟,年方七歲,名為藍琨。
董姨娘是懷縣人,父親早年曾做過懷縣典史,雖是拿著朝廷銀子,但終究是個不入流的小吏,致使她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見識,初入侯府時鬧了不少笑話,被人鄙薄至今,連帶著子女都性子懦弱被人看不起。
如今她又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藍如瑾看了不禁心中不自在,輕輕拽了一下母親的袖子,示意趕緊打發走她。
秦氏平日也是極其不喜歡她謙卑過頭的態度,能不見就不見,此時便說:“我並未怪罪,你下去吧,若是還不舒服,就遣婆子去請大夫。”
“太太”董姨娘怯怯地抬起眼睛,沒敢動。
那雙眼睛並不十分美麗,但目光中帶著讓人憐惜的怯意,三分顏色便憑添了七分。
秦氏膩煩她這副黏黏糊糊的做派,當下便皺了眉:“讓你起來就起來,不是身子不舒服麼,總跪在涼地上做什麼。”
“是!”董姨娘連忙惶恐站起,一時又不敢走,站在一邊手足無措的,十分尷尬的樣子,對上藍如瑾的眼睛,又連忙賠笑,“三姑娘大好了?看起來精神真好”
好一副懦弱可憐的樣子。
藍如瑾心中暗歎,面上淡淡含了微笑:“姨娘身體不適,怎地出來連個丫鬟都不帶。趕快回去歇著吧,母親又不是苛責的人,你這樣反而容易讓人誤會。”
董姨娘面色更尷尬,唯唯諾諾只管嘟囔,卻又不知道說的是什麼。秦氏面色不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