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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寒芳抬眼飛速打量了一下如瑾神色,有些怯意,卻很快回答:“時候不長,大約是青苹姐姐給孫媽媽幫忙的那陣子。”

如瑾扶著妝臺緩緩坐下去。

未曾蒙上的銅鏡映了窗外日光,反照牆上變成了雪魄般的冷,如瑾後背滲出一層層的汗來。

果然紅橘之死,預兆著日後對方行事會越發陰毒。

原以為只有宮廷中才會陰私不斷,暗箭難防,卻不料小小的侯府裡也會有這樣的人,這樣的事。

是了,是她糊塗,誤會了她們手段粗淺。卻忘記了,前世只需四方亭一事她就著了道,所以才沒有後來的環環相扣步步相逼,因為那時的她還用不著人家太費心思。

如今這樣,卻是人家看重她了。

真是榮幸之至。

想通關節,轉目卻狠狠盯了寒芳一眼,“既是許多日的事,為何現在才報?因我接了你的荷包,就覺我易於哄騙討好,無需你花什麼本錢就能得我歡心?”

這話說得又直接又嚴苛,寒芳伏在地上連連磕頭:“姑娘恕罪,是奴婢初時未曾往這上頭想,如今略有些察覺就馬上說給姑娘聽了,一時也沒敢耽擱!”

如瑾冷笑,眉間冷色如冬日霜華:“你能察覺這些,也是不同尋常的伶俐人了,只不知你分來我院子時,可曾有誰交待給你什麼話,而你又領會到了什麼?”

寒芳一凜,瑟瑟垂了眼,連忙俯首:“奴婢不敢隱瞞姑娘,奴婢過來時一為給姑娘伺疾,一為填補梨雪居的空額,二太太親口囑咐奴婢們要盡心伺候罷了,並無別話。”

“或者確是沒有,或者你不敢說,這都都沒什麼。”

如瑾神色淡淡,揚起春山淺黛,“原是你這些日子也沒做過出格的事,否則我不會留你到今日。”說著扳了指頭細數,“十一個荷包,七雙鞋墊,兩件貼身的小衣,這是你們日常人情往來,你願意與人相交維護關係,我以前不干涉,以後也不會管。不過”

話鋒一轉,聲音帶了些許嚴厲,淡淡看住她,“你今天既然跟我說了這些話,可想明白了自己以後處境如何?”

如瑾說一句,寒芳額頭就有一滴冷汗,瞬間打溼了額下石磚。

荷包,鞋墊,小衣數目一絲不錯,正是她進院來送給院中諸人的小物。一想到自己一舉一動都在如瑾看顧之下,她就覺得後怕不已。

好在自己並沒有錯了主意,做出什麼背主的事來。而如瑾這樣精細,也不枉她今日冒死賭對了一回。

寒芳咬了牙,立即鄭重作答:“奴婢生死繫於姑娘,日後必定忠心勤謹,不負主子。”

“若我負了你呢?”如瑾追問。

寒芳毫不猶豫:“奴婢無悔,只求姑娘憐憫谷媽媽。”

“針線房母親接管不久,谷媽媽要被遣退卻應是早有風聲,為何你往日不去求二太太?”

寒芳直言不諱:“求誰恩典,為誰辦事,奴婢不願違背良心。而且谷媽媽若知道了,也定是寧願出府孤苦,也不會享受奴婢舍了良心給她求來的恩典。”

“聽起來你們師徒倒像是忠厚人了。”如瑾聞言笑了笑,“只是你既直接,我便也不瞞你,此刻我並不能完全信任於你。”

“奴婢明白,日久見人心,奴婢等著姑娘的信任。”

“那麼你就說說這梳子和梳頭水有什麼奇效吧,一點一滴做起來,我才能慢慢給你信任。”

寒芳踟躕一下,卻是面有難色:“姑娘奴婢真不知道,否則不會放棄姑娘給的機會,要麼奴婢拿了梳子和水去找谷媽媽問問?她年紀大經事多些,興許能猜得出來。”

如瑾沉吟,繼而道:“不必驚動他人,此事你要保密。你無須時時提起谷媽媽給我聽,只要你忠心,我自然會給她一個去處。”

寒芳赧然垂首,不敢再多言。

“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要聲張。”

“是。”

寒芳一把一把收了梳子,抱起精緻小巧的梳匣躬身退出,腳步依然踉蹌虛浮,但背脊挺直了許多。

光亮整潔的青石磚地沒了彩色梳子點綴,又恢復了往日顏色。如瑾盯著寒芳擺放梳子的地方沉默良久,彷彿還能看見那鮮亮花俏的色彩,刺得眼睛生疼。

好深沉的心思,好巧妙的心機。

她是再也不能抱有任何虛妄的期望了。為著相互之間從不曾存在的親情而留有餘地,只做防守而不反擊,是她不切實際。

風過香庭,吹進滿園草木芬芳,如瑾卻漸漸嗅出那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