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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日,園子裡其他處雖然依舊花木馥郁,但隔得老遠仍能聞到那股草木香都掩蓋不住的焦糊氣息,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起火場的斷壁殘垣。

賞春廳不復存在了。藍老太太的情緒一直沒有調整過來,身體也漸漸弱了下去,每日臉上總是不見血色,吃了好多湯藥都不見成效。她動了大氣,除植造房上下各自免了半年月錢之外,賞春廳附近上夜的幾個婆子全都閤家被趕出府去,且在走前各被打了三十板子,抄沒了全部家產。

這也就等於基本斷了她們的活路。奴籍之人與別個不同,一旦被主人掃地出門,其他富貴人家也不會僱傭他們。而除了伺候人之外,他們一般身無長技,本身又沒有土地可以依靠,大多都會流落顛沛,十分淒涼。這次趕出的婆子們因為挨板子受了重傷,身上又沒有財產,治傷養傷都是問題,更別提安身立命。

藍老太太已經許多年不曾行這種嚴苛之事了,這番處置讓闔府上下俱都心驚,於是大家很是安分,連平日裡吵架拌嘴的都少了許多。但藍老太太依然不高興,因為錢媽媽密報在火場附近發現了散落的清油,卻並沒有查到灑油的人。

好好的園子地上出現清油本就蹊蹺,何況又起了那麼大的火,有人故意縱火也就不能推測。老太太的臉色陰沉了好些天,錢嬤嬤整日整夜的陪著,也並沒有勸慰過來。

這日晚間,到了快要就寢的時間,藍老太太已經換了寢衣準備上床,雖然並不一定睡得著,可錢嬤嬤一直勸她早點躺下。

這邊剛脫了半隻鞋,就有吉祥一臉詫異地走進來通報:“老太太,會芝堂凌先生來了,在後門那邊等著看診。”

一句話裡太多讓人意外的蹊蹺之處,藍老太太立時皺了眉毛。

“誰請來的,怎麼出去請大夫都不曾知會我一聲?在後門又是怎麼回事,我倒沒聽說什麼時候改了規矩,大夫要從後門進府。”

吉祥低了頭不敢接話,她也聽說過凌先生的名諱上慎下之,當日如瑾身上掉下來的花箋可是寫了這兩個字的,藍如璇念出來,在場的人都聽得明白,只是後來被老太太壓著不敢亂說罷了。如瑾的禁足對外宣傳只是養病,吉祥這等主子們近身服侍的丫鬟卻都知道底細,此時眼見老太太發火,自然不敢觸黴頭。

錢嬤嬤稍微思量一瞬就拿了外衣披上:“老奴去看看。”

藍老太太冷笑:“黑天半夜的在園子後門,怕不是要溜進來被人看見才假作出診?你去看看他作何解釋。”於是錢嬤嬤跟了吉祥匆匆而去。

這一去就去了大概兩個時辰,直到半夜三更才得回返。錢嬤嬤進屋就遣散了裡外間所有丫鬟,臉色古怪。“老太太,恐怕這事您還記不記得您曾說過,石佛寺那回去上香也有凌先生跑去出診?”

藍老太太道:“那次不是他在後院與三丫頭隔門說話被人撞見,後來才跑去前門假作問診麼,欲蓋彌彰的伎倆,這次又想故伎重演?”

錢嬤嬤扶了主子到床邊坐下,“您且消氣,此事恐怕沒這麼簡單,容老奴慢慢跟您說。”

“怎麼?”

錢嬤嬤道:“以前咱們怕是疏忽了,只一味記著他曾經在石佛寺後院的事,卻忽略了關鍵之處——也是方才我聽吉祥隨口唸叨才發覺的,告訴咱們後院那件事的李婆子,當日並沒有跟著您一起去上香。”

藍老太太一愣,隨即道:“這個我也知道,她不是說了麼,她是聽那天跟去的小丫鬟私下嚼舌頭才發覺的。”

錢嬤嬤嘆氣:“咱們卻忘了問她是聽哪個小丫鬟嚼舌。適才我突然想起才特意去問了問她,您猜她說什麼?她說是聽小燕講的”

“小燕?”

聽到這兩個字,藍老太太若有所思,神色漸漸凝重。這個和紅橘之死有牽扯的丫鬟,早已被藉口得急病攆了出去,老太太沒料到又一次聽到她的名字時,依然是跟如瑾有關的事情。

錢嬤嬤繼續道:“李婆子為人您也清楚,是個慣會奉承討好的,整日著頭不著了,瘋瘋癲癲。小聰明是有些,但要說到參與陰私之事那卻還不夠斤兩,是那種不待行事就能說得漫天風雨的人。所以,她要想陷害什麼人是不可能的,頂多是平日有些怨氣,趁機踩一腳罷了。曾聽我家媳婦說,當時凌先生進內給三姑娘問診時,她受了三姑娘的排揎,很有些下不來臺。”

藍老太太聽到這些已經明白了錢嬤嬤的言下之意:“你是想說”

“老奴想說,李婆子聽說這事沒假,但故意洩露給她聽的這人心裡想的什麼,是否真的看見了後院的私會,那卻說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