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只要別給咱們下絆子,以前她如何我不計較。”
“正該如此。”如瑾點頭。
一會又有植造房的郭婆子抱了賬冊來到,說是東府要拿賬,她來討個示下。秦氏道:“二太太想先熟悉一下再跟我交接,本是好事,你就送去吧。”
郭婆子試探著問:“太太不先看看?”
秦氏搖頭:“不必了,等整理好了再看也是一樣。”
郭婆子沒再說什麼,行禮去了。秦氏和如瑾對視一眼,俱都點頭。
卻說曹婆子拿了針線房賬冊返回東府,林媽媽接過去,抱著算盤跟她一筆一筆細看。過了一會,曹婆子看張氏臉色稍緩,才小心翼翼地將秦氏敲打她的事情說了。
張氏眉毛一立就要發作,似是想起了什麼又自己慢慢壓了火,半晌只道:“不用急,她若是動你,我會給你做主。你好好做事,近些日子收斂著些,日後自有用你的時候。”
曹婆子用力點頭:“奴婢絕對跟太太一條心。”
晚間飯後,吉祥將今日幽玉院情景說與藍老太太,又將手下小丫鬟打聽來的張氏拿賬簿的事提了提。藍老太太正讓如意服侍著換寢衣,聽完只是笑了一笑。
“瑾丫頭跟她娘越發長進了。”
老人家神色曖昧不明,吉祥和如意悄悄對視一眼,俱都沉默。
臨睡前如瑾倚在大迎枕上望著窗欞出神,是青苹值夜,端了熱熱的茶水進來,放到床邊小几上。“姑娘早些睡吧,勞了一日的神。”
如瑾拿了茶盞再手,看見浸滿了水澤的玉色花瓣漂浮綻放,隨口道:“原來泡了這個。”
她以往在家時候的習慣,喜歡收了各季時興的花朵藏下,或甕了,或醃製,或晾乾,平日裡就用它們泡茶或薰香,或者縫在香囊裡戴著,別有一股天然清香在裡頭,比尋常香茶香料不同。
待到後來進了宮,宮院裡的花朵卻不能隨心所欲的任她掐了,偶爾收上一點,炮製出來也不復在家時的味道。那時她只道是京中和家鄉水土不同,現在想來,卻是人的心境變換的緣故罷了。沒了雅緻恬淡的心態,做什麼都是枉然。
而如今
如今她覺得自己依然沒有舊年心境,恐怕這些花花草草目前是無心賞玩了。
青苹安靜地在屋中收拾東西,沉默而妥貼。燈火暈在她身上,鍍了一層暖暖的影。如瑾想起碧桃驚懼的那個夜裡,她鎮定而不失膽色的應對,心中一動。
略略思量一瞬,如瑾叫了她過來。“明日孫媽媽跟著東府盤點針線和植造的賬目,你也跟在一旁看著,一邊學著些,一邊幫忙盯著,給孫媽媽打個下手。”
青苹有些詫異,抬眼看了看如瑾,遲疑地應了,躊躇道:“奴婢並不識字,恐怕看不好賬目,辜負了姑娘所託。”
如瑾道:“不用你看賬本,只要大略知道些規程就好了,你素來沉穩細緻,我是放心的。再說賬目上左右就是那些字,你要從現在學起,用不了多久也能看個七七八八。”
青苹是真驚訝了,眼睛有些茫然:“姑娘要教我認字?”
“有什麼不可以的,雖然啟蒙是晚些,可你又不去考狀元,也不需要學富五車,略微認幾個字能看賬目就行了。”如瑾盈盈一笑,“你可願意?”
青苹臉色通紅,立刻跪了下去:“奴婢願意!”
“快起來,這點事跪個什麼。”
青苹卻磕了一個頭才肯起身,雙目溼潤:“姑娘覺得事小,可對奴婢來說卻是莫大恩德,奴婢家裡幾代人都沒有識字的,當年弟弟見鄉里別家孩子上私塾,回家吵鬧著也要去,爹爹將他罵了一通,過後卻偷著抹眼淚,說要是能念點書就算不考功名,去店鋪裡當個夥計幫工也比一輩子在土裡刨食強,可惜他自己沒本事,供不起孩子唸書”說著眼淚終於掉了下來,趕緊擦了,“現今奴婢進了府裡伺候,吃飽穿暖不說,還有不少月錢拿著,已經是天賜的大幸了,萬萬想不到還能跟著姑娘識字奴婢,奴婢”
她哽咽著不能成言,如瑾心中也揪了起來,感慨良多。
眼見著家裡兩府之間鬧成這個樣子,那些人蠅營狗苟整日算計,絲毫不知惜福。錦衣玉食又有什麼不知足的,還要興風作浪,卻不知外面窮苦人家將一頓飽飯都當做天賜。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古人所言誠然不虛。
忍下眼中酸澀,如瑾笑著將青苹拉到床邊錦杌上坐了:“快別哭了,本是好事,你這樣鬧得眼睛紅腫,人家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呢。剛才你提起家中弟弟,他現在做什麼呢?你的月錢能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