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宋王妃當先將她拉了起來,笑著說了兩句勉勵的話。
張七娘站起來閒話幾句,就順帶提起了如意,“多謝王妃給我安排下人,不過那丫頭性子太軟弱,話都說不清楚,不合我的脾性,還是將她換到別處去吧?”
宋王妃想了半日,“如意?是藍氏的那個陪嫁?這次劃給你院子的人裡有她麼?我讓管事分的人,囑咐她們挑勤勉過去,倒沒注意都是誰。既然你不喜歡,換一個就是了,不必特意跟我報備。”
張七娘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也不管她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矜持地笑著說:“王妃事忙,顧不上我那邊也是難免,以後有事我會主動和您說的。”
這話一說出來,好像宋王妃對她嫁過來並沒放在心上籌備。不過宋王妃依舊端莊和藹,沒有挑刺。
永安王站起:“時候不早,乏了。”
宋王妃起身相送:“王爺快些去歇著吧,今日忙亂,莫累著。”
張七娘眼角一挑:“王妃放心,我會好生伺候王爺安歇的。”說完隨著永安王出去,僕婢擁圍著遠去了。宋王妃送至院門口回返,一直到內室,旁邊只剩了貼身的丫鬟嬤嬤,臉上的笑容才淡下去。
“如意是怎麼回事?”
丫鬟說:“是張側妃進院時她灑掃沒來得及讓路,被側妃的丫鬟踢了一腳撞在籬笆花牆上,扎破了腿。才剛奴婢和跟著王爺的人打聽了,張側妃和王爺來的路上,正好遇上她打水,被王爺看出了腿傷。”
“是正好遇上還是故意遇上?”宋王妃隨手撥弄花房新送的鮮花,無所謂地笑了笑,“她平日不是隻知道埋頭做活麼,趁著給張側妃院裡分撥婢女,她卻突然私下給管事的送重禮要求過去,這側妃才進來沒多一會,她就出了事。說是巧合,能信麼?”
乳母嬤嬤就說:“王妃別理她算了,總之是張側妃院子裡的事,讓她們自己去鬧。”
“我自然不管。如意願意去伺候張七娘,就讓她去。願意鬧出什麼么蛾子,也隨她。總之當時王爺說過要將她當府裡普通婢女看待,一視同仁,我是遵命行事,鬧出什麼來皇后娘娘也找不到我頭上。”
“正是這個理。”丫鬟和嬤嬤都附和。
宋王妃百無聊賴地歪靠在軟榻上,慢慢合了眼睛。
府裡,又多了一個側妃。以後女人也會會越來越多。夫君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他瞄的是東宮,是御座,若真是成了事,以後住進後宮裡,女人還會更多。她除了是他的正妻,什麼都不是,如果以後連正妻都不是了呢?
張七娘再不聰穎,背後也是皇后。而支援她的媛貴嬪能和皇后抗爭到底嗎?或者說,能一直支援她嗎?
夜色渺渺,前路漫漫,有時候想想,她覺得這輩子真是沒意思透了。
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的夫君永安王龍袍加身,高高站在九龍玉階之上,她想走過去,卻發現明明看起來很短的距離怎麼也走不到。起了霧,將她和永安王遠遠的隔開,越來越多的女人聚集過來,成了人牆,擋在前面,讓她和玉階上的夫君離得更遠了。她往前揮手,拼命喊,永安王的面孔卻越發模糊,最後終於被霧氣籠罩,消失。
“王爺!”她驚叫著醒了過來。
貼身侍女們圍上來。她緊緊握住了侍女的手腕,大口喘著氣。“你們說,王爺是不是做一個默默無聞的藩王更好?”
起碼不會有後宮三千。小小的王府,人再多,又能多到哪裡去?
侍女們驚訝,連忙勸她回神。有些話可不能往深了說,是大罪。
宋王妃怔怔地由著侍女們服侍盥洗,換了寢衣躺到床上去了。一整夜,想著正和張七娘圓房的夫君,夢裡全是和他越走越遠的場景。穿黃袍的永安王,戴九龍冠的永安王,接受百官朝拜的永安王,牽著皇后走上祭天台的永安王她一直夢見以後,甚至夢見他牽著的皇后並不是她自己,而是穆嫣然,是張七娘,是陌生面孔的女子,而她,拼命向前,卻連他的衣角都夠不到。
離天亮還早,她便從疲憊的夢中醒過來了,坐起來,不想再睡,以免又沉入那些討厭的場景中。
連做個夢都這樣累,如果以後夫君真得榮登大寶,她該怎麼辦?太子眼看著失了勢,夫君風頭正健,她很害怕。只不過多一個側妃而已,為什麼她會覺得如此不安,做這麼多噩夢?
她早早就起來了,叫了丫鬟進來梳妝。
丫鬟看著她眼底的青色驚訝:“王妃您沒睡麼?現在丑時還沒過,起太早了。”
“今天要帶著張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