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咬緊牙關。她就不信侄女會主動這麼做,其中一定有隱情。
“明天你帶本宮的手諭親自去老七家裡要人,將六娘傳到宮裡來。老七要是還敢說禁足的事,讓他一併來見本宮!”
“是。那麼陳嬪那邊”
“暫且壓著。”
事情不明朗,皇后還有理智,不會輕舉妄動。秋葵放了心。
永安王新納側妃,府裡到處燈火通明,前來恭賀的勳貴官員們喝了好長時間的酒才走,熱鬧的場景和長平王納側妃時形成鮮明對比。
張七娘沒有寂明送的蓮花,沒有百姓們圍追花轎的盛況,但是,她有身份,有皇后的眷顧,所以就有了賓客滿堂的道喜。府裡到處掛著花燈繡幔,只比正紅略淺了一點的顏色,猛一看上去,和正紅也差不多了。
永安王在前頭敬酒,張七娘在新房裡端坐,賀禮嬤嬤們散了之後,陪嫁的婢女們進來服侍,湊趣恭維她。這個說:“主子比宋王妃尊貴了不知多少,這排場就是太子妃出嫁也就如此吧。”那個說:“太子妃哪裡比得上,咱們王爺風頭正勁,太子可是在東宮裡閉門思過呢。”
張七娘塗得白白的臉上,鮮紅的唇就彎了起來。
當側妃雖然是委屈了一點,可也不怕,永安王前途無量,取太子而代之是遲早的事情。以後夫君登基為帝,她這個潛邸裡的側妃,封妃封貴妃都是輕飄飄的,說不好還能得個皇貴妃,若是早早就將宋王妃踩下去,直接問鼎鳳座也是有可能。總之前路亮堂著呢,她心裡滿滿都是歡喜期待。
側妃怎麼了,側妃有什麼不好,六姐倒是正妃,還不是被那混賬長平王關禁閉了。永安王可不一樣,謙謙君子,溫和有禮,才不會做出折辱女人的事情,他待妻子一定是溫柔的吧?想起夫君,她的臉就些微紅了起來。好在脂粉蓋著,倒也不怕人看見了笑話。
可是夫君怎麼還不回來呢?這個時候,前頭也該散了吧?
正默默唸叨著,外面門響,丫鬟進來報說“王爺來了”。張七娘就趕緊正襟危坐,垂了眼睛,用最端莊的新娘儀態迎接夫君的到來。
永安王帶著酒氣就來,人倒是還算清醒,保持著一貫的和煦微笑,看向張七娘:“抱歉,敬酒的人多,讓你久等了。”
張七娘的臉色就紅透了,這下子脂粉也蓋不住。
夫君真是溫柔啊,竟然還會道歉。“沒,沒久等。”她有些結巴地回答。
永安王上前:“走吧,去給王妃敬了茶,再回來。”
張七娘當然不會在意敬茶,宋王妃她是一貫瞧不起的,敬茶也就是敷衍一下,她關注的是“再回來”三個字。
回來,回來就該安寢了吧。
她不由自主聯想起昨夜母親和她說得秘事,還有壓在妝奩箱底的那套令人臉紅心跳的圖畫。她往風姿挺拔的夫君身上瞄了一眼,羞得不敢再看他。
下了床,魂不守舍跟在永安王后頭,往宋王妃的正院那邊走。一路上都是燈,照得府第璀璨光亮,夢幻一樣。張七娘感覺自己就是在夢裡走,因為前頭永安王的背影實在太讓人沉迷,風吹起他的衣角,打在她心上。早就知道姑母會將她們姐妹安排給皇子,她一直以為六姐受重視,該會嫁給永安王,而她就要伺候那個滿府姬妾的長平。誰知到頭來卻讓她拔了頭籌。這等好事,不是夢是什麼?直到此刻她還覺得身在夢中。
所以當前方永安王的腳步停下來,低頭看向路邊跪著的女子,那女子還在低泣時,張七娘也沒立刻反應過來,還恍惚了一陣。
“怎麼回事?”
“沒、沒什麼。奴婢偶然跌倒,驚了王爺和和張主子,奴婢該死!”砰砰的磕頭聲。
“你那腿,是‘偶然’跌倒?”
跪著的女子就連忙拉了拉裙子,意圖遮住右腿。可明亮的燈下,那裙子卻染著血跡,正好是小腿的部位。
“哪裡當差的?”
“剛、剛被分到張主子院裡。”
張七娘聽了半日才想起來,所謂“張主子”就是自己。她回神,仔細看那跪著的女子,入目就是她高聳的胸部和纖細的腰肢,還有堪稱清秀的側臉。
她心裡非常不舒服。是王府裡分給她的下人?怎麼挑了這麼個妖俏的,那宋氏是不是故意和她過不去啊!本來姑母和家裡給她安排的備用通房就夠討厭了。
永安王道:“今日側妃大喜,你是她院裡的,弄成這樣子作甚?”言語裡帶了火氣。
“奴婢、不小心。”女子驚惶之下抬起頭來,含著淚的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