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那麼就趁著我們還念著情分,不要太過分吧。請走不送,關門!”
佟秋雁用身子死死抵住門縫,“吉祥姐姐你聽我說!你們誤會了,事情不是那樣子的!”
她抵得用力,將身子全都塞進了門縫裡,婆子不敢使勁怕夾壞了人,於是三兩下,院門就被擠開了。吉祥青著臉咬牙,“你還想怎樣?”
“吉祥,讓她進來。”後面突然出現如瑾的說話聲。
吉祥驚而回頭,看見一丈外站著如瑾和冬雪吳竹春,也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靜靜地站在暗影裡。未曾睡下的冬雪竹春倒還穿得齊整,可如瑾只在寢衣外披了一件長襖,下襬被風吹得飄來飄去,看著就讓人覺得冷。
“主子怎麼不穿大衣服!”吉祥迎上,趕緊將身上披的衣服厚拽下來要給主子裹,卻被如瑾卻揮手擋住。
“秋水姐在錦繡閣那邊也是單衣單裙吧,這許久了,我想試試到底有多冷。”如瑾的聲音十分平靜,卻靜得讓人害怕。
“主子”吉祥不知道說什麼好。連她看著都覺不地道的事,作為和佟家姐妹交往這麼些年的如瑾,心裡肯定更加難受。她方才和佟秋雁說話儘量壓著聲音,風聲又大,以為主子在屋裡不會聽見什麼,卻沒想到最終如瑾還是出來了。
大風席捲著深秋裡未曾落光的葉子,夾著塵土,劈頭蓋臉地往人身上打。花木枝椏刷拉拉的聲響,還有高處風過的嗚咽,將寂靜的夜晚變成一種詭異的熱鬧。
佟秋雁一見如瑾出來,乍驚乍喜,匆匆幾步衝進了院子,撲通跪在如瑾腳下,哽咽苦求:“藍妃幫幫秋水吧,她太不懂事,惹惱了王爺,這麼冷的天跪在那裡會跪出病來的您和她自小就要好,求您開開恩,到王爺跟前說和幾句,把秋水領回來。求您了,我在這府裡地位低微,實在是沒有辦法,唯有來打擾您休息我違反了府裡的規矩明日就去自領懲罰,不讓您擔一點兒責,只求您看在秋水和您相交這些年的份上,別讓她跪在那涼地上了!”
如瑾心中一顫,像是陷進了沼澤裡,眼睜睜看著泥水逼到胸口來,又似被長藤絆住了腳,任由那藤蔓彎彎曲曲捲住身體四肢,越勒越緊。
而佟秋雁,就是那沼澤的泥,長藤的根。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以這樣奇怪的姿態面對佟家姐妹。如果說應允佟秋水跟進王府時,她只是在心頭種了一棵小小的種子,想看這種子到底會長成什麼樣,到得此時,眼看著這顆種子變成了大片大片的荒原毒草,她覺得舌頭都木了。
“你想說的重點,是讓我救人,還是說自己地位低微?”說出的話,也沒有受控制,心裡想著什麼,就脫口而出了。
然後她便看到佟秋雁抬起的面上,驚愕的,又帶著隱隱不甘和期冀的眼神。
“藍妃!您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佟秋雁抓住了她的裙襬,卑微的,怯生生的,委屈的。
如瑾的頭髮只鬆鬆用綢帶紮了兩圈,在風裡早就散了,隨著外袍一起飄飛。她低頭看了佟秋雁許久,伸手將被抓住的裙襬拽了回來。
“佟秋雁,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不虧心嗎?”她第一次直呼了舊友的名。
開門婆子手裡的提燈突然噗的一下滅了,院中光線便暗了許多,天上烏雲暗沉沉的壓下來,那麼大的風也沒有將之吹開,反而越來越沉重,似乎直可以壓到人頭頂上。
佟秋雁瑟縮了一下,被如瑾在黑暗裡依然亮閃閃的眼睛逼退,一瞬間差點委頓坐倒。一路穿著單衣從西芙院走了,她的身子早就凍透了,可只有此時,才突然感覺到真正的寒冷。一股不可捉摸的恐懼從腳底蔓延,瞬間遍佈全身。
“藍妃”
“想好了要說什麼,再跟我開口。”如瑾靜靜看著她,慢慢的告訴,“不要說秋水姐是自願跟進府的,不要說去錦繡閣也是她自作主張,更不要說她下跪是受罰所致——這些我盡都不想聽。”繼而話鋒一轉,“如果,你願意說說當初從青州離家是怎麼一回事,我倒是可以請你進屋,抱著手爐,喝著熱茶,坐下來慢慢兒相談。”
佟秋雁倒吸一口涼氣。
如瑾說完,就再也沒看她,仰頭只盯著天上烏墨一樣的雲,和四邊的黑暗緊緊連在一起。整個辰薇院的人都出來了,嬤嬤,婆子,大小丫鬟,甚至後夾院的廚娘和後值房的幾個內侍。死氣風燈點亮了好幾盞,在烏沉的夜裡照出一小片光亮。佟秋雁處在光亮的中心,感覺每一個人都在緊緊盯著她,一道道目光像是繩索,將她捆得死緊。
吉祥一臉敵意,吳竹春臉色冷淡,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