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不必多慮。”長平王停箸,微微一笑,“賀蘭與祝氏自知身份,更知你的地位,絕不會有異議,他們若是那等想頭太多的人,我又豈會用到現在。以後你也不必考慮他們是元老而不敢使喚,如尋常下人對待便是。”
如瑾點頭:“這就好。你別怪我多嘴,馭下用人之道我自不如你,都只是書上看來、內宅裡練來的淺顯道理,只道任人唯賢不唯親,不能讓老臣寒心。你明白,我就不多說了。”
長平王搖了搖頭,索性放下筷子握瞭如瑾的手,“怎麼一日不見,與我說話這般小心起來,難道是怪我太多事瞞著你?”
“自然不是。”如瑾對上他含笑的眸子,想了想,也覺自己好像是顧慮多了點,抿嘴笑笑低了頭。大概是驟然得知他的私密,驚訝太過的反應吧。
長平王說:“你是何等地位,難道自己還不清楚麼?反而與祝氏比起重要來。她再得力,不過是底下做事的,而你,是我的妻子。”
“阿宙”
長平王低頭沉吟一瞬,似在做什麼決定,須臾手上用力,將如瑾從椅子上拽了起來,拉到自己懷裡坐著。相處日久,如瑾倒不似起初那般忸怩,此刻屋中沒有別人,她就任由他抱著。
他身上有好聞的淡淡的香氣,不是薰香,是沐浴後那種清爽的香,像是晴朗天氣裡陽光的味道。
“瑾兒,你現在還不知道我為何要娶你,是麼?”
自然是。如瑾張大眼,等著他說下去。
長平王笑道:“你們青州城有家柴記典坊,你知道麼?”
“知道。那是王爺的私產。”如瑾此時答得利索,當時看見唐允遞上來的紙上寫著這家當鋪時,還把她驚了一跳,萬萬沒想到自幼長大的故里也被長平王鋪了產業過去。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開典當鋪子麼?”
“低收高賣,利潤頗豐。”
“這是其一。其二,去當東西的人或者走投無路,或者財物來處不明,或者身上有什麼故事,特別是那富貴人家的奴才親眷去當鋪時,最容易套出話來,一來二去,什麼隱秘事都有可能探聽得到。”
如瑾默然。
這人真是心思詭譎,竟在這上頭打主意。
等等,他說柴記典坊。如瑾赫然想起,有一次街上偶遇他,可不就是在柴記典坊門口麼?她在去往佟府的車上匆匆一瞥,看見他進店去了。
當時怎麼能想到,她心心念念前去拜會的舊友後來會反目,而一個印象惡劣的路人卻成了她的夫君。人生多變正是如此。
慢著,現在可不是感嘆人生的時候。如瑾從長平王的話裡捕捉到蛛絲馬跡。
“你,難道是從那時候注意我的?”
襄國侯府在當地也算一門貴戶,他名下的典當鋪子如果有關注豪門秘事的習慣,肯定不會放過藍府。而藍府的僕役們的確私下裡常去當鋪週轉,紅橘私下裡偷了主子的簪子還丟去當鋪換錢呢,去的就是那柴記典坊。
所以,他
長平王輕笑:“是啊,堂堂襄國侯府的三小姐,當時在家裡做了什麼事,柴記的秘錄冊子上記了滿滿幾大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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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進宮謝恩
自這天起,祝氏來辰薇院的次數就更多了。原本只是為著府裡的瑣事或者偶爾串門來,現下是每天至少來一趟,有時候上午來了下午還來,晚上長平王不在家吃飯的時候,她還會陪著如瑾一起用飯。
她也不是獨自來,總要帶上西芙院某個姬妾,今日是這個,明日是那個,摸不準是誰。其中唯有一個叫木雲孃的跟來的次數多一些,這日又是她跟來,如瑾讓丫鬟上了茶,就遣退了屋裡諸人,只剩主客三個坐在一起說話。
自然聊的就不是家長裡短了。
祝氏擔著要職,木雲娘乃是她帶出來的副手,現下如瑾開始接觸此類秘事,兩個人便將差事帶到辰薇院裡來做,讓如瑾知道詳細。
木雲娘執筆,祝氏負責瀏覽唐允那邊送來的東西,將已經分門別類的訊息再次細分,整理好了之後由木雲娘謄寫在冊子上。如瑾在一旁看著,兩三日下來大致瞭解了門道,日子再長些,祝氏就退居一旁只做提點,由如瑾接過她手中的活計。
木雲娘寫字又快又清楚,蠅頭小楷寫得整整齊齊,可媲美書局裡印出來的卷冊了。且人極其老實,沉默寡言只知埋頭做事,相處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