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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部分

來在一次宮宴上,還特意傳了沒資格到場的她至殿上說話,問答幾句,神情冷淡評曰“尚可”。及至她後來勢敗幽居,聽說這位長公主和皇帝閒聊時還偶爾提起過她,說“倒是可惜了”。

總之,從頭到尾,熙和長公主之於她,都是一個高高在上冷淡遙遠的人物。她不過是宮中芸芸寵姬中的一個,而熙和長公主,卻是皇帝為數不多在世的姐妹之一,且是最親厚的那個。

天差地別的距離。

誰想重活一世,兩人再次相見,卻是在這樣的場合,以這樣的方式。長公主,成了她及笄禮上的賓客!

這是何等的意外。

又是何等榮耀。

如瑾別的不知,但卻清楚知道熙和長公主在皇帝跟前的分量。也不曉得因為什麼,皇帝對這位並非一母所出的姐姐非常厚待,甚至遠勝於對待同胞姐妹。熙和長公主也因此成了本朝最尊貴的皇姑,不但皇后見了要讓之三分,就是一向張揚的慶貴妃也不敢在她跟前囂張,向來恭謹守禮。

然而孀居多年的熙和長公主卻深居簡出,不輕易和外人接觸,有些想透過她討好皇帝的人往往會吃閉門羹。前世寥寥幾面,如瑾覺得這位長公主比自己性子還冷。

可她怎麼會到這裡來,參加一個並不起眼的皇子的側室的成年禮?

如瑾不由朝熙和旁邊站著的長平王看去。

他唇角含笑,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面熟的年輕女子,一身宮廷常見的衣飾,是陳嬪跟前的貼身侍女煢影。那麼,她是代陳嬪娘娘前來的麼?

進得廳中只有一眼,如瑾已經被屋中諸位來客深深震撼了。驚訝之間,腳步微滯。

胡嬤嬤虛扶她的手臂,極其低聲地在旁提醒:“您小心腳下,這禮服裙裾長了些。”

如瑾被這綿和的聲音提醒回神,暗暗深吸口氣,穩住情緒,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端正朝前而去。長平王私下裡為她做了這麼多,她不能在熙和長公主面前失了分寸,丟他的臉。

角落裡席地而坐的樂工們演奏著典雅古樸的禮樂,俱都穿著暗紫色式樣古典的禮服。廳中兩列藤席,分別疊放著三套衣裙,三副簪笄,另有香爐酒盞等禮器陳列,並放著盥手的青銅盆壺。樂聲中,次間那邊隱隱透出小孩子軟糯的咿呀聲,如瑾分辨得出,那是妹妹的聲音。

她緩緩地,款步朝前走去,雙手交疊與腰間,寬大的衣袖直垂膝下,端穩雍容,呈現出從未有過的端凝之美。

長平王看著她,眸中光彩越來越深。

如瑾清晰感覺到他的注視。

在這寬敞的、富麗堂皇的廳堂之中,他不動聲色的目光比窗外日光還要明亮,一直照射著她,甚至蓋過了主位上端坐的熙和長公主無形中散出的威儀。

她很想往他那邊看。

卻不能。

只能將目光保持在身前一丈遠的地方,眼簾半垂,保持儀態。

短短的從門口到堂中的十幾步路,卻像隔了許多歲月一般,走了許久,才停住腳。

在胡嬤嬤低聲提醒之下,她傾身,朝堂上賓客團團行了一禮,這是受笄者禮謝到場眾賓。

長平王的聲音醇厚中透著清朗,徐徐的,像是初夏荷角乍露時掠過湖面的微風,“請襄國侯夫人為敝府藍氏主持及笄之禮。”

禮樂聲停,秦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如瑾看向母親,發現她眼角微溼。

“小女幸甚得入皇家侍奉,蒙帝后福澤加佑,年及十五,長大成人。今日得長公主和王爺抬舉,由妾身主持小女及笄之禮,不勝感激。”

秦氏宣佈儀式開始,唸誦祝詞。

陳平的侍女煢影出列,在青銅古盆盥手。如瑾微訝,難道是煢影擔任儀式上的贊者之職麼?

贊者一般由平輩的姐妹朋友擔任,可劉雯江五都未出嫁,孃家只有藍如琳,更是不能出來露臉的,所以對如瑾來說,贊者根本沒有合適的人選。但煢影又不一樣,宮人的身份已經可以繞開是否出嫁這個問題了。

藤席鋪在廳中,如瑾在胡嬤嬤的陪伴下走去坐於其上,面西。

果然是煢影走到跟前,見如瑾看向自己,便笑著說“主子娘娘常說我如同她的乾女兒,今日不才,我便藉著這句玩笑腆顏僭越一回,替藍妃唱讚了。”

“多謝姐姐。”如瑾動容,誠懇道謝。

侍女捧上硃紅漆雕托盤,胡嬤嬤接過託了,煢影便從中拿起曲齒玉梳,在如瑾髮髻上象徵性地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