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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張六娘在為難她嗎?她還沒忘記張七當初的頻頻找茬。
見她臉色不好,吳竹春笑著解釋說:“是王爺打發人來吩咐的,說到了晚膳的時辰,填飽肚子要緊,其他的都放一放,等飯後再說。”
如瑾又看向吉祥。吉祥的臉色可不輕鬆,只勉強笑了一下,說:“既然王爺這麼吩咐,主子就過來先吃東西吧。”
如瑾看得出來,吉祥大概和自己想的一樣,並不認為先吃飯是什麼好事。
不過事已至此,她總不能衝出去找張六娘問個究竟,讓吃飯,那就吃飯好了,反正她也餓了。於是她就坐到了桌前。
屋裡另外兩個小丫鬟雙雙上前來磕頭,一個說奴婢叫荷露,一個說叫菱脂,以後就是側妃跟前的人。
如瑾瞅著兩個清秀乾淨的丫鬟,緩聲叫“起”。兩人謝恩起來,就站在桌邊幫著吉祥竹春一起布筷添湯。
如瑾這才認真看向桌上的飯食,一看之下又是意外,盤盤盞盞,和昨日母親在家裡給她辦的那桌差不多,都是她平日愛吃的東西。
是長平王的饋贈嗎?
這個人,竟然連她喜好的吃食都摸清了。如瑾不得不承認心裡是暖的,除了母親和身邊的親近丫鬟,還沒有人這麼對待過她。
不過,被人窺探的感覺可不大好。她猜測著昨日吃飯時是不是有崔吉趴在暗處看。
頓時覺得這念頭讓人心裡發麻,她趕緊壓了下去,拿起筷子吃東西。
一口兩口下去,她發現這些東西的口味和家裡做得很相似,鹹淡火候都適宜,腹中餓了,於是她乾脆放開吃了個飽。
飯畢,丫鬟們把桌子收拾了,端來一碗新鮮的酸梅汁。
這也是如瑾的習慣,暑天裡飯畢不喜歡喝茶,常用上兩口酸甜汁子消食。如瑾一邊喝湯一邊問:“什麼時候去見王爺王妃?”
吳竹春回答:“王爺說等他派人來傳。”
於是如瑾就等著。待到一碗酸梅汁全都喝完,又過了片刻,外頭來了人。
三四十歲的內侍,帶了兩個小跟班,走進屋裡朝如瑾作揖:“奴才花盞見過側妃,王爺請您去舜華院。”完了又解釋說,“舜華院是王妃的住處,奴才給您引路過去。”
如瑾見他滿臉堆笑,禮節周到,便笑著起身,並示意吉祥給賞。花盞大方接了紅包塞入袖中,頭前引路。
如瑾緩步跟在後邊,知道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就要來了。
張六娘會怎麼對待她?是擺出正室的威儀,壓制她這個進門時間間隔太短的側室,還是溫和相待,上演妻妾和諧的美滿?
長平王呢?
當著正妻的面,他又會如何對她?
出門的時候,她回頭看見月洞門的上方,彎曲的篆書寫著兩個字,辰薇。院子裡倒是有一棵翠薇樹,藍金色的花朵開得正盛,所以院子以此為名麼?
一路朝南朝西走,穿花拂柳,於是如瑾知道自己的院子是在王府東邊。府中景緻不錯,到處都是花木,間有流水,因此在盛夏悶熱的傍晚也不覺得如何燥熱,不及晉王舊宅的華美,也算精緻曲麗的好宅院了。
晚風送來悠揚的樂聲。聽說長平王好歌舞,家裡養著不少樂工優伶,如瑾覺得這個人挺會享受的,在這樣夕陽西墜的迷濛天光裡,聽一曲風中雅樂,真的是件美事。
至於那些奏曲的是男是女,和長平王什麼關係,她倒是不太關心。
這府裡沒有她時原本就是那樣,她可沒奢望過有了她會變得不一樣。
所以在進入舜華院的時候,看見廊下有個嬤嬤以嚴厲的審視目光看過來,如瑾也沒有感到太過惶恐。她是來成禮的,僅此而已。
她站在臺階下面等人通稟,透過輕紗簾子,可以看見堂上坐著一個人。熟悉的身影,墨色的衣袍,她認出那是長平王。從此以後,是她的夫君。
而正妃張六娘呢?她沒有看見。
花盞引著她進了堂屋。
長平王揮手,讓花盞下去了,屋裡只剩了二人相對。
按理說,這裡該有王爺王妃二人堂上坐著,有宮裡來的嬤嬤監督著整個禮成,還有丫鬟捧茶過來,遞給如瑾,再由如瑾奉給夫君和正室。
可眼下這是怎麼回事?
如瑾只好提了裙子,跪下去朝長平王一個人磕頭。磕了三下,這是禮。
長平王溫和的看著她,等她磕完了,說一聲“起”。如瑾站起來就往桌子上瞄,忖量著要不要去倒茶禮敬,長平王就說:“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