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便知那是尋常百姓逛街的地方,又問:“富貴人家常去的地方呢?文人學子又喜歡聚在哪裡?”
“這個”楊三刀想了想,“東邊明林街富人去得多些,至於文人學子,東街南街倒是都有,大多在會館茶樓裡頭。”
“那麼我們去東街,稍微靠南一點的地方停下,找一塊空地將東西卸下來。”如瑾吩咐道。
崔吉楊三刀對如瑾的吩咐沒有異議,帶人在東邊明林街找了空地卸東西。如瑾乘坐的馬車停在不遠處兩個店鋪中間夾著的小空巷子裡,將車窗隔板開啟,微微啟了車簾觀看形勢。楊三刀在那邊帶人卸車,崔吉站在馬車旁邊靜靜守著。
那塊小空地在一家首飾鋪子斜前方,沒過一會,鋪子裡就有夥計出來阻礙,說是影響了他家的生意。護院們自然不怕店鋪夥計,楊三刀卻過來詢問如瑾:“姑娘,真要變賣麼,街上擺攤總要吆喝幾聲,咱們怎麼吆喝呢,總不能說是侯府變賣家產。”
“如何不能,就這樣說。請兩位嗓門亮一些的護院叫賣,只說襄國侯府傾家蕩產也要還清這筆債務。”
“這”
楊三刀躊躇不定,如瑾道:“去做即可,出了事我擔著,不會連累你半分。”
崔吉點了點頭,楊三刀這才轉身過去吩咐手下行事。於是奢華精美的桌椅瓶罐擺了一地,兩個護院臨街叫了起來,頓時吸引了好些人。那首飾鋪子裡的夥計一聽是侯府,不敢再驅趕他們,回到屋裡探頭往外看熱鬧。
這條街不及南市那邊摩肩接踵的熱鬧,但來往行人都穿得比較乾淨體面,不時還有精緻馬車和轎子透過,或者騎著高頭大馬的老爺公子帶領一眾僕從遊蕩過去,顯然都是有些錢財身份的人。藍家的地攤往街面上一擺,又有人叫著襄國侯府的名號,來往路人紛紛停腳往這邊看熱鬧。如瑾乘坐的馬車停在巷子裡,隱約也能聽見外頭行人的議論。
“真的假的,襄國侯不是在青州麼,怎地跑到京城來擺地攤,莫不是冒充假扮?”
“你還不知道?他家早就進京了,賜住了晉王府呢。冒充勳貴是什麼罪名,誰吃飽了撐著敢當街假扮。”
“堂堂侯爵變賣家產,這事奇怪啊!”
“聽說是修整老晉王府欠的債,我聽瑞福緞鋪的掌櫃說過,襄國侯府拿了東西不給銀子,他家虧了好多錢呢。”
種種議論聲音噪雜著,倒是真把藍家的境況拼湊了大概出來,如瑾不由感嘆流言的效力,這人一言那人一語的,省了她們跟人解釋的力氣。
名貴東西當街擺著,看熱鬧的人多,買的人真沒有,最多問個價錢大家笑一笑,半晌過去圍觀之人越來越密集,將路都堵了大半邊,卻是一件沒賣出去。
楊三刀在地攤上看了一會熬不住,悄悄潛進巷子裡來,苦著臉道:“姑娘這是白費力氣吧,什麼時候才能將這些東西換成銀子,恐怕再擺幾天也沒結果。”
“擺著就是,又不是真為了變賣。”如瑾說道。
“不為賣?那我們偷拿東西出來做什麼”
如瑾沒跟他解釋,怕是一旦說出緣故,他這謹慎人就要立刻撂挑子不做了。就是他們的主子長平王,也未必會同意他們跟著她這樣胡鬧罷。
要知道,她要挑釁的那個人,可是長平王那高高在上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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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禍事不遠
這日的下午,一直到結束收奏章的時辰,通政司幾名分理奏摺的低品官吏都十分忙碌。並非忙著公務,而是忙著給人悄悄遞訊息。
自從兩道參奏藍澤的摺子一上,關注著通政司動靜的人便都暗暗著緊起來。襄國侯藍家處於何等敏感的地位,該知道的人都知道。凡是涉及了皇帝和首輔之間暗中角力的事情,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引起朝堂大波瀾。此等事情一出,若是首輔這邊撐不住,那麼王系官員很可能勢力大減,甚至關係到內閣權力重新分置;若是皇帝那邊退一步,王韋錄的位置便會更加穩固,在朝中說話也就越發一言九鼎。
天下是皇帝的,卻也是朝臣的,九五之尊的高位上,龍袍加身並不等於可以任意生殺予奪,朝中盤根錯節的勢力關係很多時候讓皇帝也無可奈何。當今皇帝與內閣首輔漸生嫌隙,近一年來關係越發緊張,明眼人都看在眼中,無不謹慎行事。
因此今日的事情,無論最後那一邊得勢,都與朝中大小官吏息息相關。尤其是王韋錄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