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怎麼能給女兒籌辦嫁妝。尋常的殷實人家在女兒很小時就開始準備妝奩了,可秦氏被婆婆和丈夫壓著多年,能動用的銀子太少。去年管家後才開始漸漸積蓄一些,可來京之後,很快就花完了。名下的田產還是她當年的陪嫁,也不是什麼好地。
所以,秦氏要拿體己給女兒置辦傢俱的時候,如瑾極力阻攔了。
“伯母不是說缺了什麼都給我添麼,您看?”
氣氛有些沉重,如瑾笑著打趣李氏。
李氏苦笑:“我給你打床可以,你真能帶去王府麼?”女孩子的嫁妝床由親戚給置辦,讓人知道了要活活把藍家笑話死。不是李氏捨不得銀子,而是這事不能行。
“有什麼不能,您給打我就敢帶。”
“你啊。”
李氏也知道如瑾是在開玩笑,越發覺得這孩子可憐。不過,幸好,她今天是受了丈夫所託而來。
李氏朝外看了看,見丫鬟婆子們都在廊下站著,屋中只有她和如瑾兩個人,便將如瑾拉去了裡間。門窗都開著,在這裡說話只要聲音不高,就不會被旁人聽見,而且也能從門窗注意是否別人靠近。
“來,坐,伯母和你說件事。”李氏在靠牆的涼榻上坐了。
如瑾坐在榻邊錦凳上,笑說:“什麼事還要避開人,莫非伯母要送金子給我,怕人知道了?”
“我正是來給你送金子的。”李氏笑眯眯。
如瑾微訝,李氏的神情可不像是在開玩笑。
李氏從袖中拿出一個帖子遞過來,如瑾納悶的接了,開啟來看,見上頭寫著幾個同姓人名,並列著各人關係,乃是爺爺兒子孫子,另有官府批文行章,這是背面。翻過正面來看,最醒目處寫著某年某月某日於某處繳納倉糧多少,也有官批,蓋著紅印。
“這”
李氏笑道:“你沒見過這東西吧?”
如瑾將手中泛黃的紙又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問,“這是倉鈔?”
“你竟認識這個!你家沒有做過食鹽生意吧?”這回是李氏詫異了。
如瑾搖頭:“自然沒有,我家若是經營著鹽,我的嫁妝也不會這麼少了。是猜的。”
自來民間商戶買賣食鹽,要去官府那裡辦鹽引,不然就是販私鹽的重罪。太祖年間邊地一直在用兵,所以修改了鹽引制度,要商戶們去給邊地繳納糧食,繳多少就換多少倉鈔,再用倉鈔兌換鹽引,拿著鹽引去鹽場支鹽。
於是原本的食鹽買賣環節中,就多出了倉鈔換鹽引這一項。
藍家沒有插足過這個生意,因此如瑾從來沒見過倉鈔,不過看見上頭寫得那麼詳細也能猜出來了。
只是她不太懂,為什麼倉鈔上會寫家譜。
李氏失笑:“這不是家譜,是拿倉鈔的人。爺爺沒了,轉給兒子,兒子沒了再轉給孫子,官府為了怕別人冒認冒領,就在倉鈔上標明這一家的傳承。”
如瑾更不懂了,這麼個東西還能當傳家寶似的一輩傳一輩,怎麼不早點換成鹽引去領鹽呢。她不是商人,可也明白做生意不能一味攢錢,要把銀子都用起來才能賺的更多,幾代人拿著倉鈔傳來傳去到底是為什麼,早點變現不好麼。
看這倉鈔上的官府籤文,年號還是太祖的,離現在足有八九十年了,當時要是兌成鹽引賺了錢,再投到別的生意上,到現在不知道要賺多少呢。
李氏道:“你這丫頭,還知道這個道理。不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倉鈔能變成銀子是不假,可也得換成鹽引才行。若是鹽運司不給你換,你去哪裡變銀子?”
如瑾震驚的看著手上的倉鈔。
李氏就說:“所以,我說來給你送金子,就是憑這張紙。”
232嫁妝添箱
“伯母,您的意思是?”
李氏拿過倉鈔,指著上頭幾代人的名姓說道:“這戶姓董的人家在爺爺那輩是個不大不小的商戶,也算吃穿不愁的殷實門戶,不過傳到現在已經落魄了,這倉鈔上寫著的孫子如今也是個老頭子,得了病沒錢治,實在沒法子了,就將傳到手裡的倉鈔拿出來求人換銀子。”
倉鈔是不能直接換銀子的,唯一的用途就是兌鹽引。如瑾聽到這裡隱約明白了幾分,現下這倉鈔在李氏手裡,難道是
果然李氏接著說:“我們家裡你三叔平日做些生意賺嚼用,街面上認識的人多一些,這個董老頭就拐彎找上了他,求他藉著咱們家的關係去鹽運司走動走動,若是能將鹽引換來賺了錢,他願意把八成收入都分給咱們。”
如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