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如瑾渾然忘記時間流逝,只想沉浸在這一刻的氛圍之中不要醒來。最後還是長平王率先慢慢鬆了手,“站得腳疼嗎?別總站著,聽說女人現在最容易腰痠背痛。”
他扶了她往軟榻那邊走,“去靠著歪一會,待我洗洗再和你說話。回府換了盔甲就進來了,還沒來得及梳洗。”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家常外袍,衣領被如瑾拽鬆了,露出裡頭沾著灰塵汙跡的襯袍。將如瑾按坐在軟榻上他就進隔間去換洗,如瑾卻跟著起了身,走過去親自給他找衣服、遞帕子。
“我不只洗頭臉,要一起進來麼?”長平王怕如瑾累著,幾下除了外衣,露出精悍的胸膛和她玩笑。
若在以前,如瑾必定是要含羞離開,可這次卻出人意料地說:“好,我伺候你沐浴。且先披上衣服別受涼,我讓人準備熱水去。”
說著當下就轉身要出去,長平王趕緊攔了她,“別,熱水我進來時就讓人備了,你好好待著,我很快出來。”
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大步走進浴室裡去。
如瑾跟過去看,見池裡果然注滿了熱水,熱氣騰騰昇了滿屋子,這才放心,側身微微避開一些,隔著門口與長平王說話。
都是家裡的瑣事,衣料吃食什麼的,還有尚未出世的孩子,絮絮叨叨事無鉅細地說著,從未有過的話多,彷彿怎麼說都說不完。浴室裡有輕微的水聲,門口有細細的說話聲,池子裡的熱氣瀰漫到外頭,讓如瑾站在門邊的側影朦朦朧朧。
長平王靠坐在池邊,一邊撩水一邊看她,耳朵裡聽著家長裡短的絮叨,突然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幾個月金戈鐵馬的奔波勞苦,一次次兇險的刺殺偷襲,勾心鬥角,運籌帷幄,戰火,烽煙,刀槍寒光,一切的一切,在這一刻突然變得黯淡無光,漸漸遠去。明明剛過去不久,卻像是久遠歲月裡模糊的記憶,全都褪去了顏色。
只有如瑾蒙在霧氣裡的身影和柔和的嗓音,成為面前最大的真實。
“喝酒,唱曲,唸詩,那都是酸腐秀才的消遣。咱們粗漢子最大的樂趣是什麼?老婆孩子熱炕頭!”
軍中計程車卒私下裡開玩笑,長平王曾聽過這麼一句話。
當時他覺得挺有意思,但並不能理解軍漢口中的樂趣。可是此時此刻,他卻覺得這句話非常貼切,質樸中藏著最大的人生道理。
多年以來血雨腥風,在波譎雲詭的宮廷和朝局中如履薄冰,處心積慮,一點一點往前走了許久,有時候夜深人靜,曲終酒醒之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