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走到近前的時候,林安侯聽到她清冽的聲音,像是夏日裡幽谷中的山泉水。
身邊有朝臣小聲議論,“這是誰?”
“之前貝閣老說長平王府側妃也在宮裡,莫非是她?”
“我等這要議事,她來做什麼,這是婦孺該來的地方嗎!”
“噓!輕聲!聽說之前右驍營一直是她統領的,這女人不簡單。”
“荒唐!牝雞司晨之兆!七王爺舊年陋習還沒改掉,仍舊對女人太上心。”
林安侯聽著旁邊蒼蠅蚊子似的嗡嗡聲,這才知道那少女是側妃藍氏。
想不到竟是這樣的尤物!他心裡默唸。
他自認欣賞女人的水平高人一等,從不覺得蛇腰豐胸、意態嫵媚的那種有魅力,反而更中意冷若冰霜卻窈窕靈秀的,如瑾正合了他的胃口。再加上能領兵的本事,更可奉為天人。
原來妹妹是輸在這樣的女人手上麼?怪不得又送去兩個族妹進王府也沒什麼動靜呢。林安侯想起這檔子事,覺得妹子們輸得不冤。
那邊如瑾哪裡知道自己一現身,就引了別人這麼無聊的想法。她此刻滿心滿眼都是長平王,怎會顧得別人的議論和眼光。
“王爺!”
她步履匆匆走到院子裡,站在長平王跟前又喚了一聲。然而再多的話卻也說不出來了,千言萬語都堵在胸口,堵得眼睛發酸。
她緊緊咬著嘴唇,用疼痛抑制眼淚流出。這時候哭實在太不應景了!
水光朦著眼睛,她卻一眼看到長平王衣衫上的血跡。隱在墨色裡的血色非常不明顯,她還是立即分辨出來。
“你受傷了?要不要緊?”她想問一問。可話到嘴邊卻成了含混的哽咽。
一天一夜的擔驚受怕,她幾番以為他遇害了,她要跟誰訴說此時劫後餘生的心境?
有將領匆匆走過來似乎要回稟事情,長平王卻看也沒看,只將目光放在如瑾身上。那麼專注的樣子,讓那將領明知事情緊急卻也一時開不了口。
“哭什麼?”長平王微微彎了唇角,像天邊新月。
他伸手去碰她的唇,“鬆開,再咬該出血了。”
帶著薄繭的指腹撫過唇瓣,如瑾感覺到粗糲的摩擦。“誰哭了。”她偏過頭,手卻下意識伸了出來,將長平王的手握住。
“嘖!”這一幕清清楚楚被院外的老臣們看見,有人舉袖遮了臉,非禮勿視。大庭廣眾之下肌膚相接,實在太不像話了!
長平王哪管別人怎麼看,向來隨意慣了。讓他感到意外和高興的是如瑾,她竟也沒顧旁人的眼光,只管捉著他的手不放,並且握得緊緊的。
“想我了?”他問。
如瑾瞪著他,半晌,重重點了點頭。
長平王更加意外,如瑾從來不曾這麼表達過呢。
他心中歡喜,臂上稍微用力,將她拽在了懷裡摟住。院子外登時傳來衰老的長嘆。
如瑾沒躲,耀眼的火光之中,就任長平王緊緊抱著,還伸手環住了他的腰,將頭緊緊貼在他的胸膛,傾聽裡面強有力的心跳。
阿宙,阿宙,她在心裡一聲接一聲的念,手臂越收越緊,不知不覺的,眼淚打溼了長平王的衣衫。
長平王感到胸口一陣溫熱。那是濃烈的想念,牽掛,愛惜,他感受到了。他輕輕撫摸她披在腦後的青絲,一下一下的。
“別怕,我沒事。我從來都不會有事的。”
騙人。如瑾在心裡罵。他不是被太子困在金鱗後殿了麼,要不是太子蠢笨,他現在還有命?這時候倒說起大話來了。
她隔著衣服,狠狠在他胸膛咬了一口,似乎這樣才能解氣。
“咳王爺”
等著回事的將官低頭躬身,不輕不重地咳嗽一聲,以作提醒。
“什麼事,說。”長平王沒有撒手的打算。胸口很疼,如瑾恰好咬在一處傷口的邊緣,不過這算不得什麼,他緊緊抱著她,任由她咬。
那將官只好裝瞎子,“王爺,左彪營圍了宮城,正在攻打東門。”
“只要你們不給開門,任他們打去,頂多一個時辰,援軍一到自有分曉。”
“王爺說笑,末將等人怎麼可能給敵手開門。”將官尷尬地退下去了。受長平王輕鬆的情緒感染,他此刻也覺得左彪營圍宮算不得大事。圍就圍吧,打就打吧,宮牆那麼厚還怕刀砍?反正又沒火炮。
對了,左彪營怎麼沒帶火炮呢?左右兩大京營配置相同,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