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伶仃。
她繞著整個火場轉了一圈,弄得衣裙上滿是灰塵,繡鞋更是髒得不成樣子,卻什麼都沒發現。一片狼藉中看不見類似屍首的東西,可也不能確定是不是被菸灰殘垣掩埋了。
她停下腳對著配殿的灰燼靜了片刻,轉頭看向陳剛。
“大人,內廷怎麼辦,為何要問我?”
陳剛被她眼中的鋒芒所懾,微微低頭躬身,回答卻是鎮定:“此時聖上下落不明,太子在逃,宮裡沒有可以主事的。藍妃今夜居功至偉,挽大廈於將傾,此時此刻您以皇子妃身份主持宮中大局是情勢所迫,並非僭越,還請藍妃為下官等拿個主意。”
不動聲色的奉承,似乎不是這個表面上看起來頗為剛直的將官會做的。如瑾不由多看了陳剛兩眼。
“大人深夜急行軍,勤王有功,這才叫做居功至偉。”
“下官奉命行事,職責所在,不敢居功。”
好一個職責所在。
如瑾再次確認這是個聰明人。
他話裡話外將太子定在謀反逃匿的立場之上,極力維護自己帶兵進城的正義,這是明確站隊了。
他所奉的命,其實頗為摻水,兵符和簽印大半是唐允那邊做的假,也不知道他看出來沒有。若是沒看出來,那麼進宮之後光憑情勢,也能看出這一場儲君謀反案其實大有可翻盤之處,誰是誰非還不能定論,因為最關鍵的皇帝不見了。
若是皇帝不幸西去,這是非真假就真得成了懸案,其他后妃、宮人、侍衛之類的怎麼說,那都不重要,既可以被人利用,也可以被人否定,很可能是最終誰實力最雄厚,誰就掌握了話語權,將失敗的敵手定在不忠不孝的恥辱柱上遺臭萬年。
陳剛今夜所為已經讓他沒有退路,所以他唯有將一切做到極致,不給太子翻盤的機會。作為武將,他不僅懂得奉命、帶兵,還懂得權衡利弊審時度勢,所以如瑾說他聰明。
和聰明人一起做事可以節省力氣。
“既然陳大人這樣說,那麼我就暫時提些建議,助大人擒賊護駕。”
陳剛拱手,“但憑藍妃吩咐。”
“大人可將四面宮門都封住了?”
“萬無一失,連帶周圍宮牆處皆有巡守,絕不會放走一人。”
“內廷四周呢?”
“也封堵了所有出入口。”
如瑾便道:“東宮謀逆,囚困皇上,挾持威逼后妃,此時事敗逃竄,內廷裡卻遺留了許多餘孽。若繼續讓他們留在內廷藏身,於娘娘們有礙,更於後宮清譽有損,望大人能夠帶兵進內擒賊,洗清餘孽,還宮廷以清明!”
“下官遵命!”
陳剛要的,也不過是一個主事發令的人罷了。如瑾心知肚明,就替他擔這個責。她只要儘快找到長平王,至於事後是否會被問罪,為指使外男進內廷而擔責任,於她而言都不要緊。
陳剛很快就安排好了進內廷的幾隊人馬。如瑾提醒他一定要嚴厲治軍,莫讓誰行差踏錯,授人以柄。陳剛知道輕重,鄭重答應。
突然有兵丁來報,說御前大太監康保求見。
如瑾疑惑,陳剛解釋道:“御前的宮人都暫時安置在西群房裡,下官派人看守著。”
康保要來幹什麼?如瑾道:“讓他進來。”
康保進院,眼看著陳剛和如瑾站在一起,先是吃了一驚,繼而立刻回神,爬過來就朝如瑾磕頭,一邊磕還一邊哭訴,說太子如何暴虐云云。如瑾迅速打斷他,“有話就說,我們沒時間聽你胡扯!”
康保忙抹淚轉了話頭:“奴才聽說陳大人要帶兵進內廷,於是想著,內廷那地方大人不一定熟悉道路,要麼,奴才帶著徒子徒孫給將士們引路?早點抓獲反賊,奴才們也能好好伺候皇上。”
這倒是好主意!
一來引路,二來有什麼事,內侍們也是個見證,只要防著他們使壞就好了。
如瑾立刻準了康保的提議。康保喜出望外回去挑人,如瑾卻將他帶來的人全都不用,從他挑剩下的人裡找了幾十個內侍,兩人一組,分別給兵卒們帶路。
康保苦了臉,陳剛命人將他帶下去仔細看管。這人典型的牆頭草,見風使舵,太子虐待皇帝時候他袖手旁觀,卑躬屈膝的德行早被其他內侍掀了出來,如瑾才不會用他的人進內廷。
兩千右驍營將士從各條道路魚貫挺進內宮,外圍是三千接應。刀劍長槍,強弓勁弩,沿著內廷平整的石板路一路碾壓。
走在各隊中間的內侍扯著嗓子高喊,“京營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