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不同,與酒樓裡驟見紫櫻的時候也不同,此時聽見舊日婢女現在的境況,甚至是聽見紫櫻將手伸得那麼長,拐彎抹角搭上羅氏的丫鬟意圖害她,她也沒有太多的心緒波瀾。
“這樣的事何必瞞著我,沒關係的,將她帶來見見我吧。主僕一場,大家做個了斷。”
貝成泰被拘之後,貝府上下人心鬆散,若不是外頭有禁軍守著,大半都要跑光。現下里頭人心惶惶,大家都知道前途堪憂,未免亂成一團。悄無聲息弄出個把人來並不難,而紫櫻那樣的婢妾是去是留,對貝府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所以當紫櫻被帶出之後,貝府內一切如常。倒是紫櫻自己很驚恐,不知道能讓禁軍給面子放行的人是何方神聖,自己又將面臨什麼命運。
直到看見了如瑾。
“是你。”她很快從驚恐恢復了鎮定,舉目看看辰薇院馥郁的花木,最後將目光落在如瑾微微隆起的腹部。“你找我來,做什麼?”
“我並不想再見到你。此次找你來,你該知道緣故。”如瑾被她打量,也在打量她。
紫櫻比以往瘦多了,特別瘦,脂粉敷得再好也擋不住面上的灰敗之色,那是身體底子垮掉的徵兆,連如瑾這個不懂醫術的人都能看出幾分。
“紫櫻,你那樣拐彎抹角地算計我,可見是很恨我了。”
“你的話我聽不懂。”紫櫻並不打算承認什麼,微微揚了下巴,“我是貝大人府裡的,即便大人此時不在家中,可你也沒有權力私下捉我。”
吳竹春命人帶了羅氏的婢女明月。
紫櫻眼角眉梢動都沒動一下,面對明月的坦白也只是微微冷笑。那明月所說的理由倒是頗為可憐:
“奴婢爹爹病重,主家前後只給了三兩銀子瞧病,根本不濟事。有次奴婢私下去藥鋪佘藥被趕出來,正好碰見花姐姐路過,花姐姐就給了奴婢抓藥的銀子救命,後來又供著我爹爹日常的藥物和看病開銷,吩咐奴婢替她做事藍妃求您體諒寬宥,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奴婢從頭到尾也沒機會對您不利,不過是白拿這位花姐姐的銀子罷了,您饒了奴婢吧,奴婢要是丟了差事,家裡爹爹就要急壞了!”
紫櫻本姓花,離開藍府就恢復了本姓,明月口中的花姐姐便是她。如瑾問:“她給了你多少銀子?”
“一共十三次,合計一百二十七兩四錢,奴婢記得清楚,還有一些補品,奴婢的爹爹都記著帳呢,說以後慢慢還這份恩”明月險些說出“恩情”二字,驚覺場合不對,慌忙住了口。
如瑾讓吉祥取了一百五十兩銀子出來,交給明月。“王府不能留你,拿著錢出去維持生計,從此再不許進王府半步。”
“藍妃”明月壓根沒想到是這個結果。被問罪是一定的,她都估摸著自己可能會被無聲無息的除掉,怎麼也料不到還能得到銀子。“奴婢謝謝藍妃!奴婢多謝您了,您真是寬宏大量,您”
“且別忙。”如瑾揮揮手,“走之前先把你做過的事交待清楚,否則銀子是拿不到的。”
吳竹春命人帶她下去,冷冷道:“別想著隱瞞,咱們能查到你跟誰勾結,其他事沒有查不到的。若存著僥倖不肯實說,惹惱了我,我可沒有主子那般好心,失手對你做些什麼也難免。”
明月打了一個冷戰,面色掙扎地被拖了出去。
紫櫻對明月的供述嗤之以鼻,“三姑娘,藍妃,你想處置我何必繞彎子,當日汙我盜竊,現在汙我買通人害你,是想把我置於死地麼?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要死,也讓我死個明白。王府側妃要收拾首輔內宅的侍婢,總得給個理由。”
昔日悶頭做事的侍婢變得伶牙俐齒,言語尖刻,讓如瑾想起以前。前世的紫櫻也發生了變化,但不是這麼鋒利的,而是有些像那時候的雲選侍,溫柔小意之中暗藏心思。
不能不承認,這一世的紫櫻變成現在的樣子,和如瑾將她趕出藍府關係甚大。但如瑾並沒有將過錯全都攬到自己身上,認為是自己將紫櫻逼到這種田地。
面對相同的事,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處理方式。倘若易地而處,如瑾試著把自己擱在紫櫻的位置做推演,最後發現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選擇去貝府。若自己是被主家無緣無故趕走的下人,應該會想辦法謀生,而不是利用身體甚至作踐身體去換取富貴。
“紫櫻”
“別叫我那個名字了,我早已不是你的奴婢。”
如瑾從善如流:“花氏,當初藍府將你趕走,現在你又回頭算計我,兩邊扯平,咱們誰都不要怨誰。貝成泰不會有好下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