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地裡說你什麼呢吧?想知道?爺就不告訴你!”
聽得一旁幾個閣臣紛紛皺眉,有那老成持重的咳嗽一聲,提醒林安侯莫在御前喧譁。林安侯被人拉著不能上前,當下扒了一隻靴子朝魏侍郎頭上扔,魏侍郎猝不及防,官帽都被砸歪了,只氣得臉色鐵青,抖著鬍子喘粗氣,又自持身份不能與之對罵對打,十分憋屈。
“這是做什麼?”
突然殿門再次開啟,長平王沉著臉走出來,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夏日早晨太陽一起便熱得不行,他這一出來卻彷彿帶了寒氣,將院子裡的溫度都降低了。
林安侯惡人先告狀:“王爺,魏侍郎說是您害了皇上,要從民間找郎中來看診呢!”
“把鞋穿上,成何體統。”長平王看了看他的腳,才轉目魏侍郎,“魏閣老有何話講,不如當面和本王說一說。”
魏侍郎把腰板一挺,收了和林安侯打架的狼狽,將官帽扶正,上前和長平王見了一禮:“太醫署一群人看了這麼久不見起色,下官覺得去民間找人來看說不定會奏效,皇上病勢洶洶,恐怕不單是受驚這樣簡單,或許有太醫們沒能查出的病症也未可知,看病要緊,這時候就不必講什麼規矩限制了吧?”
林安侯插嘴:“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長平王讓林安侯退下,點頭道:“魏閣老言之有理。只不過端午之後太醫們一直給父皇調理診治,這許久未見魏閣老懷疑他們的醫術,怎地今日懷疑起來了?適才在殿中隱約聽到‘助紂為虐’云云,是魏閣老說的麼?”
魏侍郎回頭看看幾位同僚,見大家或是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或是臉色麻木事不關己,頓有一股扶大廈於將傾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王爺!下官正有幾個疑惑勞您解答。”
“閣老請說。”
“敢問昨夜宮中巨響到底是什麼?”
“御前的內侍貪玩,弄燃了炮仗庫。”
“哪個內侍?”
“幾個雜役。”
“他們人呢?”
“殺了。”
“殺了?”魏侍郎老大不信。
“驚了聖駕,不殺等著作甚?”
“那昨夜王爺為何恰好在宮裡?”
“奉旨進宮。”
“旨意呢?”
“口諭。”
“那麼傳旨的人呢?”
長平王微微眯了眼睛,“魏閣老,您站得累麼?叫人搬個椅子來,再立個書案,然後本王帶了鐐銬堂下跪著回您的話,如何?”
院中冷冷響起幾聲嗤笑,林安侯笑得最大聲:“魏大人,王爺給你面子,你可別蹬鼻子上臉。”
魏侍郎含怒:“王爺,下官所問都是正經事,關乎皇上安危,關乎我大燕江山千秋萬代!”
長平王叫人給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殿門前掃視諸人,“魏閣老不累,本王可是累了。一夜未睡守在父皇跟前,要傳御醫,要排程宮人,要穩定宮廷,要傳信給各位,末了還要接受各位的詰問,本王不是鐵打的身板。”
林安侯搶著接話:“王爺辛苦,我等絕對沒有詰問您的意思,都是個別人為了一己之私上躥下跳。”
有一半人跟著他立即表態,剩下的,眼觀鼻鼻觀心。長平王朝魏侍郎道:“閣老問題太多,本王沒精力一一答覆你,叫御前的大太監過來給您問個痛快。”說著叫人去傳張德。
魏侍郎緊盯:“每日形影不離的是康保,為何此刻卻傳張德?”
“康保的徒孫放炮仗驚駕,他吃罪不起,畏罪自殺了。”
“王爺,事情是不是有些太湊巧了?”
長平王抬起眼簾:“你想說本王謀逆篡位?”
魏侍郎板著臉不做否認。長平王冷笑:“魏閣老,父皇提拔你是為你做事勤勉,並不是讓你上來胡思亂想的。稍有風吹草動便大言動搖人心,這是為臣之大忌,何況你還是閣臣。你看看身邊,哪位閣老如你一樣?便是心裡真得這麼想,他們也不會當面說出來。”
一直作壁上觀的幾位閣臣被點了名,終於不好再硬撐,紛紛躬身說“不敢”。恰好張德問訊而來,“哪位大人要問話?”
長平王說:“看來也不必問了,便是你答出花兒來,魏閣老也要說是你我串通謀逆。本王既然戴著謀逆的帽子,便做一兩件大逆僭越的事出來,也好不負此名。”伸手指了魏侍郎,“關亥,將這位直臣就地杖斃,成全他一腔赤膽忠心。”
關亥領著人立時放倒了魏侍郎。魏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