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生臉微垂,一副黯然落寞樣,“我在這兒吃了這麼多苦,昨晚還被關了一夜的苦牢,三哥一點都不心疼我,真教我傷心。”幾個兄弟裡,他最愛逗脾氣不好的三哥,每次三哥在他這兒吃了虧,總會氣得跳腳,但又拿他沒轍。
知道他是裝出來的,古夜生翻了翻白眼,“我真不該聽瑤星的話,捧著銀子馬上來救你,該讓你多被關幾天再來,說不得你就會老實點。”
古云生一臉輕愁,“三哥,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因為我打小就被奶奶當成女孩兒撫養,長大後也沒一點男子氣概,所以三哥打心裡輕視我?”
聽他又重提往事,古夜生瞬間整個沒氣了。
幾年前,他無意中拿雲生曾一度被當成女孩兒養之事和朋友當玩笑話說起,雲生便鬧了好大一頓脾氣,最後還換回了女裝,說什麼他只喜歡男人不愛女人。
這件事讓他成了家裡的眾矢之的,也成為他的夢魘。
因為上從奶奶到兩位哥哥,下至府裡那些管事和下人,全都拿責備的眼神譴責他:怪他不該把自個兒的快樂建築在弟弟不堪回首的往事上。
天知道他只是隨口一提,誰知就那麼不巧被雲生聽到。
自此之後他嚇得再也不敢提這件事,可雲生卻不饒過他,常拿這件事來讓他自主貝。
此刻聽他又這麼說,古夜生不敢再對他說什麼了,只能好聲好氣的安撫。“雲生,三哥絕沒有這麼想過,誰敢輕視你,三哥第一個跟他過不去。”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古云生立刻不客氣的指使他,“好,那你幫我收抬景家吧,他們不僅劫了咱們的貨,還暗中開設這家青樓,讓我在這兒遭罪,三哥,你替我去砍了那景連璧。”古夜生猶豫了下,“景連璧怎麼說都是紅麒商號的大少爺,不能說砍就砍。”
古云生抬了抬眉,“三哥的意思是說連你也不敢動景連璧嗎?”
“當然不是。瑤星已經把在景家書房拿到的那本帳冊給我看了,證實是他們劫走咱們的貨,因此這件事絕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不過,這事還要同爹、大哥和二哥商議商議,看要怎麼對付他們。”他脾氣雖急躁,但還不至於魯莽無智,分得出事情的輕重緩急。
見不能馬上出手,古云生眼裡透著抹慶色,“這景家竟敢對咱們使這麼陰的手段,我不把他們整垮,難消心頭之氣。”
“三少,熱水送來了。”古夜生守在門口的隨從敲門警告。
“讓他們送進來吧。”
幾名下人抬著浴桶進來,擺好後立刻退了出去。
古云生一看見熱水,馬上當著三哥的面便脫去衣物,踏進浴桶泡在熱水中,舒服的吐出了口氣。
古夜生則坐到桌前逗自吃著酒菜。
二十二
古云生想到一事,出聲問:“三哥,你有沒有很氣惱一個人,卻又很想見那個人的經驗?”
古夜生聽了有些不明所以,“都惱得要死了,怎麼還會想見那個人?”他接著立刻想出一個可能,“除非那個人是仇人,想見面是想砍死對方。”
古云生嘴角微抽了下,他發現這種事不該詢問三哥,他向來大刺刺的,哪會明白這種事。懶得同他說明了,他訕訕的應了聲,“你說得沒錯。”
“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是不是有人跟你結了仇?”古夜生雖然常被么弟氣得跳腳,但仍是很護短。
“不是,我只是隨口問問。”但片刻後,他又忍不住嘴癢的再問:“三哥,難道你就沒有心頭很惦記的人嗎?”
“當然有呀。”古夜生毫不猶豫的額首。
“哦,是誰?”他立刻來了興趣。
“爹、大哥、二哥和你呀。”
古云生嘴角再次一抽,他真的不該問的。
古夜生忽地想起一件事。“對了,我這趟來紹興遇見了方勝雪,她似乎還對你餘情未了,要我代她向你問好。”
方勝雪是白陽山莊的二小姐,約莫在兩年多前,她到杭州遊玩時見到雲生,對他一見傾心,方家那邊得知她對雲生有意,遂提出兩家聯姻的要求,但云生對她無意:因此爹便替他委婉的回絕了這樁婚事。
聽見這個名字,古云生眉頭微皺,“你告訴她我在紹興城?”
方勝雪精明幹練,因此很得她爹的倚重,白陽山莊很多事情都由她出謀劃策,據傳她爹對她的寵愛甚至遠遠超過她其他的兄弟姊妹。
可初次見面,他便覺得她的臉上似乎戴了層層的面具且工於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