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夜生看見不久前離開的弟弟,竟淋得一身溼回來,臉上的神情比外頭的天氣還要陰晦,不禁詫問:“雲生,你這是怎麼了?跌進溝裡了嗎?”
古雷生也察覺他的不對勁,關切的問:“發生什麼事了?你不是去看那秦姑娘嗎?”
聽見二哥提及秦綠枝,他暴怒的咆哮,“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個賤人!”
“雲生,出了什麼事?”古家老大古月生皺眉望著么弟。他不久前才帶著嬌妻來到紹興,未料卻撞見么弟這陰陽怪氣的模樣。
看見大哥也在,古云生鐵青著臉,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跟著夫婿過來的燕如絲,拉拉丈夫的衣袖,提醒他,“雲生衣裳都溼了,先讓他進去換件乾淨的衣裳吧,免得著涼了。”
他點點頭,“雲生,你先進去換掉這身溼衣,有什麼事待會再說。”
古云生默默走回寢房,像個木偶般,任由侍裨替他換下溼衣。
等他換好乾淨的衣袍,古家三兄弟和燕如絲走了進來。
三十七
由身為大哥的古月生代表開口,“雲生,跟大哥說,出了什麼事,你怎麼弄成這樣?”他面露關切,語氣中透著一抹誘哄。
沉默了好半晌,古夜生急得想催促,古雷生立刻用眼神阻止他。
良久,古云生才開口,“我今日過去才發現,原來她早就有了男人,還生了個孩子。”他異常瘩極的嗓音帶著一抹怨怒。
聞言,古夜生很意外,“你是說秦姑娘已經成親生子了——可不像呀,昨日我見她,她的頭髮並不像成親的婦人那樣挽起髮髻。”他記得很清楚,秦綠枝一頭長髮是披在身後的,並不是挽在後腦勺。
古云生冷哼,“她性子隨便,不想挽髻也沒什麼。”
“會不會是你弄錯了?”古雷生忖道。他只見過女扮男裝的秦綠枝,不曾見過她的女裝扮相所以無從得知,不過若她已成親,她丈夫怎會允許她假扮小廝布昆進青樓裡?
“我親眼看見的,怎會弄錯!”古云生怒紅了雙眼。
古月生望了么弟一眼,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下說:“好吧,那你好好歇著,我們先出去。”說完,他牽著妻子走出去。
古夜生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二哥給拽著退出了么弟的房裡。
一回到大廳裡,古月生便交代三弟,“夜生,你不是去過那姑娘家?帶我過去看看。”
他興匆匆應道:“好。”
古月生接著叮吟二弟:“雷生,你留這裡看照著雲生,先別告訴他,我們去找秦姑娘的事。”
“嗯。”古雷生額首。
秦家門口,邵虎見古云生氣急敗壞的離去,急忙催促秦綠枝——
“綠枝,古四少誤會咱們是夫妻,還以為這個孩子是你同我生的,你快追上去和他解釋清楚呀。”
靜默須臾,她輕輕搖首,“不用了,他要誤會就隨他去吧。”
“綠枝,我覺得古四少似乎對你挺有心的,你真的不考慮考慮?”他就算再眼拙,也看出這古四少和綠枝之間有什麼,難得人家少爺看上了她,綠枝應該好好把握才是。
她苦笑,“虎子哥,古家那樣的門第,不是我這種出身市井的姑娘能高攀得上的,咱們進屋子裡吧。”她抱著孩子走進去。
邵虎跟著進屋,想起方才的事有些自責,“我剛剛要是不把孩子帶過來,就不會讓古四少誤會咱們了。”
妻子今日和他孃親一同去上香,爹則上衙門去了,他一個人照顧不來,小芙兒又一直哭鬧不休,所以他才把孩子帶過來,讓綠枝幫忙哄著。
誰知這麼不巧,才剛過來,竟然就被古四少給撞見,偏偏娃兒還不會叫乾娘,只會喊娘,這一喊就喊出問題了。
“也許我跟他真的無緣。小芙兒,你說是不是?”秦綠枝輕蹭著邵芙兒的小鼻子,逗得她咯咯笑個不停。
兩人一塊長大,邵虎能從她的眉眼間看出她藏起的心事,試探的問:“綠枝,你很喜歡他吧?”
秦續錄枝垂陣沒有答腔。
見她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無異是預設了,邵虎想了想勸道:“既然喜歡就別放走他,只要他不嫌棄你,何必在乎什麼門第,這年頭難得能遇上中意又合心之人,錯過了可惜。”
她抬起眼,悠悠開口,“虎子哥,雖然我娘早逝,但爹對孃的情意這十數年來都沒變過,心中只有娘一人,所以我希望日後我的夫婿也能像我爹一樣全心全意的待我。而那些大戶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