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人都走乾淨,整棟房間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荀墨辰將蘇淺眠的枕頭放好,將她的睡衣放在自己身邊,然後抱著睡覺。
蘇淺眠什麼都沒帶走,衣服,鞋子,書,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洗衣機裡還有準備洗的髒衣服,荀墨辰洗乾淨了,掛起來,然後看著發呆。桌子上有她從網上買來的教材,還沒拆封。荀墨辰原封不動的放在書櫥上,好像等著蘇淺眠晚上回來自己拆封。當然,蘇淺眠沒有帶走的,還有她的小提琴和一隻狗。
她的小提琴他從來沒有動過,甚至沒有看過一眼。每天傍晚卻會帶著小黑散步。
小黑沒以前歡脫了。最開始的一週還沒什麼,後來就感覺出不對勁兒了,經常往門口跑,後來就往院子門口跑,蹲在門口,鼻子對著路的盡頭,或者明亮的月亮,眼神迷茫而哀傷。
它似乎很明白,自己被拋棄了。
荀墨辰將白襯衫的袖子放下來,慢悠悠的對老醫生說:“如何?”
老醫生咳了咳,有些難以啟齒。
“說吧,還有幾年活頭?”倒是荀墨辰很風輕雲淡。
老醫生嘆了口氣:“少爺您別吃安眠藥了,兩者反應太大,您的病雖然不能治癒吧,但是定期服藥,加上合理的生活習慣,也是安安穩穩的。可是您這麼一弄”
荀墨辰打斷:“我還能活多長時間?”
老醫生再次嘆氣:“這個說不好,若是您能按照”
“直接說吧。”
老醫生實在是拿荀墨辰沒辦法。他是荀家的老醫生了,自然知道眼前這個人是怎樣的驕傲。這種直白的宣判死刑,他真的是於心不忍。
“兩年吧。之後估計得讓人寸步不離的照顧。”老醫生還是說了出來。但是他很擔心,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到了那種地步,可能會選擇自我了斷。
他本來被燒傷過,深二度,後來又在雪山裡凍傷了組織,身體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看著健壯,實際上經不起折騰。
偏偏還和冷鋒那種級別的格鬥手拼命。冷鋒可真是下死手了,荀墨辰的五臟六腑是重傷啊。
並且他還被一槍擊穿了脾臟,傷了胰腺,消化液外流,輕度腐爛,治好後面板收縮,凹凸不平。
任何單獨一個,都不是太嚴重的問題。可是湊到一起,就要命了。
他沒有辦法自己恢復,身體機能迅速老化,肌肉萎縮。
而荀墨辰簡直就是消極抵抗,不配合治療。
荀墨辰閉上眼睛:兩年啊,他可以關照著荀墨華長大,夠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程以安要帶荀墨辰去釣魚,荀墨辰當然不去,可是賴不住程以安死皮賴臉,最後還是跟著他一起去了。
地點在漳河大壩。漳河大壩也算是林城的一個景點了。水裡的荷花大多已經開敗,只剩綠色的葉子。
岸堤周圍種了許多鳶尾,一大片一大片的,開著紫色的花,如夢似幻。
荀墨辰帶著墨鏡,看上去依然英俊十足,淡淡的慵懶味道,和酷酷的墨鏡,讓人怦然心動。
程以安則將帽簷扣下,抓著魚竿的手有些過於用力。
過來很久,一個糯糯的聲音傳來:“媽媽,你看這綠色的花好漂亮!”
荀墨辰勾了勾唇:這個小孩聲音真是好聽,溼溼/軟軟,奶聲奶氣和,還有,綠花?這裡哪兒有綠花?荀墨辰想看一看這個可愛的孩子,不過沒轉頭。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懶得動一下。
“綠色的花?那葉子是什麼顏色呀?”
荀墨辰猛然震住!
“嗯白色的?”男孩小聲的說,皺著粉嘟嘟胖乎乎的小臉,烏黑明亮的眸子裡滿是不確定。
“那媽媽穿的衣服是什麼顏色的?”這位媽媽循循善誘。
小男孩好不糾結!
“黑、黑色?”天啊,他會說的話還不全,能說出幾種顏色的名字就已經是不錯了,還能指望他分辨清楚?
媽媽拍拍小男孩腦袋:“媽媽穿的衣服是白色的,那些花的顏色是紫色的,葉子是綠色的。”
媽媽蹲在草地上,抱住小男孩:“那些花叫鳶尾,代表著信仰者的幸福。”
“信仰者是什麼?”
“嗯,就是非常非常相信某一樣東西。”
“有多相信?”小男孩問。
“有從這裡一直跑回我們家那麼相信。”
“哇!”小男孩顯得很驚訝。在他的理解範圍內,這已經是很大程度的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