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交換與他嘴邊堅毅的弧度,這位年邁蒼老的王,相信灼龍族是有未來的。
夜英單膝跪地,強忍眼中熱淚,“父王,兒子回來了。”
“夜辰是言而有信的人。”姜輝欣慰感嘆,重病之中難免脆弱,他縱橫的淚水,刺痛兩位兒子的心。
“他沒有辜負我們全族的期望。”
“我與三哥皆不會辜負族人的期望。”夜英握緊父親的手,淡淡地微笑,眼中隱約的殺意,寒傲似冰。
退出族長的病榻,夜英與姜修望著對方,相似的輪廓與眼眸,令他們不需更多言語交流。
“一個人在外頭,受苦了。”
“師父和師兄他們都很好,三哥”夜英頓了頓,換了種稱謂,“王,從今日起,龍薩將不離御前、不違昭命。”
姜修深深望了父王的小兒子一眼,報以對方最為信任的笑容。
閒聊片刻,兩人談起眼前局勢。
“奇諾族這次發動突襲,一部分原因是父王的病重,另外,他們還抓走我們大批族人,俘虜卻未屠殺,聽線報說暫時被關在一座寨中。”
夜英沉思,“他們想要什麼?”
“奇諾族族長永王對他們先人留下的蠱術痴迷到變態的地步,他這些年在山中秘密挖土,可能要給自己建一座墓。”
難怪要灼龍族的臣民來做俘虜,一來他們是現成的苦力,二來恐怕這個奇諾族族長還需要陪葬的人俑。
種族受到的恥辱令夜英的眼眸彷彿蒙上一層雪霧。
灼龍族此次輕易的潰敗,是因為失去真正的領袖,兵敗如山倒士氣是不可多得的最有效利器!
更何況,灼龍族的先民長久以來在奇諾族的壓迫下,骨子裡藏有一種天生的卑微與奴性,他們首當其衝是要重新振作族人的信心,打一場鮮血淋淋的勝仗!
當下最重要的,是什麼?
夜英做出決定,沉著道,“你們這邊,有值得信任的族人混在奇諾族吧?”
姜修點頭,繼而聽見夜英這麼說:“想辦法讓我帶幾個身手不錯的影衛隊隊員混進那座寨中,我要救出俘虜。”
“這太魯莽行事了,只有你們幾個人怎麼可能殺出重圍?”
“等我研究地形,到時先用最少的人員引開他們的主力。”
等寨中敵人的勢力薄弱,他殺一個出其不意,加上裡應外合,還是有成功的機率。
“”姜修遲遲沒有勸他。
即使不是相處多年的兄弟,可彼此就有這麼一份默契,多說無益,只有捨命陪君。
夜英眼神放遠,迎著清冷的月光,無比浸寒人心。
“我不能,讓他們身陷地獄。”
何況,他素未謀面的三個姐姐:一個戰死、二個還被關在敵方陣營。
夜英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仇恨的意義。
“王,我走之前,請你隨我學習一種新型的編譯密碼,共分三個人員等級,不用擔心我族會出現叛徒,此外以奇諾族智商來說,即使截獲也破譯不了其中意義。”
那張已變做徹底冷漠的容顏,語氣肯定,逐字逐句都讓姜修為之動容。
“如果我無法全身而退,請替我轉告父王,我不配做他兒子。”
姜修與夜英以最快速度制定計劃,當陰暗的烏雲籠罩奇諾族寨,在平靜的表象下,他們假意發動了一小輪失敗告終的衝鋒。
與預想的一樣,夜英和幾位隊員被俘,奇諾族的第三大隊將他們送至扣押灼龍族族人的村寨。
一路夜英觀察他們大逃殺時可以利用的漏洞。
當他頭一遭親眼目睹發生在村寨中的情景,一種滅頂的沉痛引動全身
新鮮的血液氣味漂浮空中,幾具穿著灼龍族服裝的屍體被綁在欄杆上,他們屍骨未寒,只能任由風吹暴曬。
奇諾族人超乎他想象的殘忍,他們像一群內心無比暴躁、無比絕望的信仰者,只能靠狂熱的宗教用以捂熱漠然的基因。
只要不聽話的灼龍族族人,違者皆殺。
夜英壓下胸口低沉而憤怒的咆哮,生命中的灰暗晦澀令人快要喘不過氣。
“你也是灼龍族的人?怎麼從前沒見過?”一名族長的老部下,在深夜用極其輕微但卻充滿防備的口吻問他。
在老人的身後,一位女子被眾人有意無意地保護。
灼龍族人圍在一個被圈養似得草棚中休息,大家紛紛向夜英投去懷疑目光。
“珍桑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