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一把將他扶了:“使不得!無大人殷殷護主之心,連孤都瞧在眼裡,皇叔豈能怪罪於你?只是往後在人前,萬勿如此調皮啦。”
無念聽她肯替自己這般開解,面上驟紅成豬肝顏色,心中不免慚愧,這小孩固然不算靠譜,人卻總算厚道。再望望王爺碗裡的粥,竟已無聲下了大半,他看直了眼睛,王爺這般好胃口!
嶽麒麟留意無念神情,以為他瞧得眼饞,笑問:“無大人也要來一碗嗎?”
無念忙搖頭:“小的不敢。”
嶽麒麟不由道:“吃不完難道便宜隋小將軍喜望,還不快給無大人盛一碗端來。”
喜望的意思,寧肯便宜了隋喻,也不能便宜這惡僕,上回在圓覺寺對面不識,他怎麼形容太子來著,“那個蘿蔔不用梯子爬得上這匹馬?”
我們花容月貌玉樹臨風的小太子是蘿蔔?
可他又不敢違逆嶽麒麟,只好背過身盛了一碗。盛完想想實在不忿,此人方才如此無禮,太子還能害了皇叔不成?想太子在燕之日,何曾受過此等屈辱。這當口,喜望瞥見邊上那個鹽缸,想起太子方才的話,靈光一閃
無念捧著粥碗立於一旁,他被齁得幾度想要就地自裁。然而皇叔對這鍋粥讚許有加,自己已然失禮在先,要再造次,王爺的臉就得被自己丟盡了。他苦著一張臉,想想還不如一氣吞完,了卻這場痛苦算了。
然而無念方將碗中物仰脖而盡,嶽麒麟就一臉無害地在對他笑:“無大人想來是餓壞了,喜望”
無念淚水噴湧而出:“小的真的飽透了。”
卓頌淵卻興致頗高,吩咐又盛一碗來,就著隋小將軍買回來的燕京肉捲餅,吃得好滋好味。
嶽麒麟見皇叔吃得香,索性切下半個烤鴨捲餅來遞與他:“皇叔要不要再試一種口味?這家的燕京捲餅確實地道,就是不知王爺習不習慣這大燕的京蔥,不過這家的掌櫃顯然是將京蔥炒制過一遍,倒爆出許多香甜滋味來,一口嚼下去肥而不膩,麵皮筋道,鴨皮香脆,您一定試試。”
卓頌淵本來已然飽極,見她滿含熱忱推來這半隻餅,竟是忍不住接了。
無念看不過去,生怕王爺撐出個好歹,走到皇叔耳畔輕輕提起丞相昨夜送信之事。卓皇叔遲疑一瞬,仍將眼前粥餅一掃而淨,方才起身作別:“太子再靜養兩日,便該進宮讀書了。每日卯時若不及過早,可讓無塵知會御膳房為太子預備早膳。”
嶽麒麟有些欣慰,卓皇叔食量不錯,飯量好的人,心胸多半也不會太差的。
可他不是捏著自己那條裹胸布,如何分毫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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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一走,喜望就圍著嶽麒麟問:“這攝政王什麼路數?特意跑來喝粥的?”
嶽麒麟也在思量此事,試探著胡亂問:“你說孤早年在燕京欺行霸市,有沒有可能殺過一個人?”
喜望嚇得不輕:“殺人!您至多也就搗翻過幾家無良的麵館飯館水果鋪什麼的。”
嶽麒麟天馬行空:“有沒有可能失手殺的?或者一刀刺在胸前,結果那人沒死?仔細想想,五年前的樣子”
喜望直搖頭:“不能啊,您十來歲時哪來這等力氣。您別胡想了,就算這三回行刺您真是仇家,也不用等您長大了才來報仇罷,這什麼刺客,也忒講操守了。”
嶽麒麟知道喜望想岔,笑他:“你小子睚眥必報,今日可曾報復過癮了?”
喜望咬牙:“您又想誣賴奴才,您要我盛粥的時候故意提的隋將軍,隋將軍小時候被您作弄得喝了多少鹽?恐怕比他無念吃過的飯還多!”
嶽麒麟想起無念那張皺成一團的臉,不由開懷大笑。
昨夜喜寶自北邊尋瓜歸來,其實已經悄然捎回了褚良春剛出燕京的訊息,至於褚神醫的行程這個無念才服帖了幾天,依舊不將她嶽麒麟當一盤菜,哼哼,她還偏生急他一急。
“喜望,你將喜寶喚來,順便把隋將軍也請來,就說孤請將軍喝茶。”
“太子,還是別喝了罷”
嶽麒麟奇問:“怎麼?”
“剛剛奴才一狠心,將府上的鹽全都用盡了,已然差了廚子李去買”
嶽麒麟催促:“去去去,快去請!是正經喝茶,不是喝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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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念伴著卓皇叔散步而歸,臨出質子府,他往肚子裡灌了足足兩壺涼水,長久終於緩過勁來,熱淚盈眶:“王爺您原來喜歡吃肉喝粥!小的往後一定多上質子府討教食經。中午您想吃些什麼?”
卓頌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