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出去攔了世子的馬車,如今世子世子已到了豔陽住處,還不讓屬下進去,說要格殺勿論!”
蕭遠楓被賴總管這一席話,已打擊得目瞪口呆。他最知道兒子的性子,今日出了這晦氣事,他那宅心仁厚的兒子豈能坐視不管?況他這兒子又是個死心眼,如今筵席將開、賓客將至,這傻孩子若犯起倔強,執意追究起豔陽的事來,香兒都奈何不得他,到時說些什麼意氣用事的話、做些什麼不加考慮的事,只怕要掃了眾人的興,甚至引出更加不快之事也未可知。
他想到這些,正欲喝令這惹禍的賴總管帶他前去,一旁一直未曾言語的趙守德此時忽然開了口,對蕭遠楓勸道:“王爺且慢——還是守德替您去一趟為好。”趙守德說罷,見攔了蕭遠楓,便繼而對他解釋道,“雪夜可從未說過‘格殺勿論’這些話,想必如今已是氣急了,王爺現在去,他那一根筋的不知要對您說什麼話,今日畢竟是給他做生日,父子二人可不要因為豔陽有了矛盾。”
蕭遠楓聽得趙守德這一席話,焦躁的心中這才略微穩了穩。畢竟今日難得給兒子做生日,既已掃了興,哪能再添晦氣?他想到這裡,只得同意趙守德替他去一趟,同時又叮嚀道:“不管豔陽何等狀況,先喂他吃些歸元固本的藥,告訴夜兒,鬼手藥師不久就到,讓他安心回來。”
趙守德應了一聲,便隨賴總管匆匆向豔陽所在的庫房走去。
此時雪夜與香兒也剛到不久,他二人進了屋內,只見豔陽已直挺挺躺在炕上,雪夜伸手一探,竟已沒了生息。香兒拿起豔陽的手,細細把了脈,柳眉一蹙,對雪夜道:“他心脈將死,內傷極重,只怕這回是救不得了。”
“快回府取千轉百回丹來。”雪夜立即對身後一名隨同而來的小廝道。
香兒一聽此話,心裡咯噔一下,那千轉百回丹她一共只有六粒,當初給雪夜吃了兩粒,去年征戰,雪夜又給腸子被砍出來的的小勇子吃了一粒,如今只剩了三粒況這藥還須有內功協助調理,豔陽只有三成內功,服了也是白服難道這世間罕有的起死回生之藥,非得給豔陽浪費一粒不可?
雪夜一邊吩咐完那小廝,一邊將豔陽扶起來,隨即解開豔陽的衣衫。
“你”香兒見他如此做,立即明白雪夜要幹什麼,當下也不管一旁的青青是何感受,只對雪夜急聲道,“不可!你若給他內功療傷,以他那內傷沉重,須得費你大半真元!你為了救他,不要命了麼!”
雪夜與香兒已是五年夫妻,平日香兒閒暇所看的醫書,他也看了,此時他已知道,以豔陽的狀況,非他用內功所治不可。他又豈不知內功救人療傷是極費氣力的?然而豔陽既還有微弱脈搏,他能眼睜睜等他耗死麼?
“我已決定,你不必擔心。”雪夜對香兒道,扶起豔陽讓他背對而坐,將手放在豔陽後心之上正欲運功,可胳膊卻被香兒一擋,同時肩膀也被人一拍。
雪夜與香兒回過頭來,只見趙守德正按著雪夜的肩,劍眉倒豎,雙目圓睜,對雪夜大聲道:“你為了救這樣一個早該死的罪人,耗費自身真元,值得嗎!”
他二人一心只擔憂雪夜,都未注意站在屋角的青青。然而雪夜卻已心思縝密的看到了她,可憐青青一介奴僕,主子們在這裡口角,她就算要插話,也沒人顧得上。
如今她見香兒攔著不讓救,就知道豔陽此回怕是真要歸西了。此時,她已不再哭、也不再急,只是將身子靠在牆角,雙目麻木,絕望的看著這三個主子,心如死灰。雪夜將青青的絕望與灰心盡收眼底,如此,更加堅定了他要救活豔陽的決心,即便是為了救一個新婚守寡的苦命人,他也要拼盡全力方肯罷休。
想到此處,雪夜略用內力,身子一抖,震開了香兒與趙守德的手。
“不錯,為了一個罪人,要我與妻子和兄弟翻臉,也值得麼?”雪夜對他二人道。
香兒聞言一怔,這話是雪夜說出的?為了救豔陽,他寧肯與她們翻臉麼?是對這話,除了她這夫君,又有誰能說得出口?除了她這這仁慈到見了仇人殞命都要拼力一救的夫君,除了這這該死的、一根筋的、最不惜命的臭奴隸,還有誰能說出這番話,做出這種事?
可,這就是她的夫君啊,她所愛他的,不也正是這俠肝義膽的一點麼?
香兒的眼圈驟然紅了,她穩了穩聲音,對雪夜道:“好我再不攔你。”
趙守德一看香兒都這樣說了,雪夜又拿翻臉的話來噎人,他再怎麼反對也無濟於事,正要上前與雪夜一併運功為豔陽療傷,好為他分擔些,可香兒先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