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也熱乎了起來,情緒就活躍了起來,四個人也就自在了起來,話也就無拘無束了起來。
忽地,趙軍把話題扯到了鎮中學上,已經暈乎的李全江猛地警覺了起來,他就覺得有個清醒的自己像隱身人一樣站在自己身後,用耳語和小動作提醒自己千萬千萬不要多嘴多舌。於是,有好多湧到他舌頭尖上的話硬給他咽回了肚裡。
這個清醒的自己也想提醒周楠,因為他覺得自己這時和周楠又在一條戰壕裡了,但周楠哪裡肯聽!肆無忌憚地和那兩人議論開了學校的方方面面。周楠竟然說劉校長是秦始皇,老古董,竟然說某某女老師是婊子。不知怎麼,說著說著就把話題拐到了那些漂亮的女生身上,周楠竟然和這兩人一起對人家說了許多髒話。這時,那兩人也逗引他參加進來,但那個清醒的他把他摁得趴在桌子上裝作睡著了。
五天後。早上八點鐘,全校兩千多號師生在操場上正做早操,忽地,喇叭裡響起了周楠的那些汙言穢語,滿操場的人驚呆了!等負責播放體操音樂的體育老師衝回播音室關掉了音樂,滿操場的人吵成了一鍋粥。那位被罵為婊子的女老師和那幾位漂亮的女生哭鬧著逃離了操場。
劉校長惱怒無比,立即報了案。派出所立即查出,那位滿嘴噴糞的人就是周楠。周楠又怕又驚又羞又惱,供出一定是馬長青和趙軍在害他!這盤光碟一定是這兩人制作的。派出所就傳那兩人來問,那兩人又咬定,當時李全江也在場,為什麼不是他呢?於是,他深感丟人地被傳喚進了派出所,如實說自己當時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說飯店的老闆和服務員可以證明。但飯店的老闆和服務員都說當時的情形記不清了。他急的真想掐死飯店的老闆和服務員。
那天夜裡,他們四個人被分別拷在拘押室的四角上,當時他不知道自己是被馬長青和趙軍咬進來的,質問周楠為什麼要害自己?周楠哭喪著臉告訴他,他一直就沒懷疑過他,是那兩人把他咬進來的,於是四個人分成了兩派,激烈地怒罵,手銬把暖氣管掙的可怕地響著。直到值班警察過來喝止住他們。
他坐在地上,右手被手銬吊在暖氣管上,左手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因為他明白了,馬長青和趙軍是要連自己陷害進去的。他絕望了,自己的前途就這麼毀了不說,趙雅麗也得不到了。忽地,他站起來,頭衝著暖氣片就撞了過去,等他醒過來,他已經躺在了鎮醫院裡。
第三天,他能出院了,派出所的人來告訴他,他可以回學校去了,他驚奇地問為什麼?派出所告訴他,飯店的老闆和服務員想起來了,他當時確實早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才明白,自己激烈的行為使受到了馬長青和趙軍封嘴的老闆和服務員良心發現了,說了真話。
他是從派出所出來了,但是像從茅坑裡爬出來了一樣,人人對他側目而立,劉校長更是眼皮也不撩他。但不管怎麼樣,他那天的激烈行為證明他是清白的,不是茅坑裡的屎,劉校長沒有再追責他。他出來後第二天就跑到銀行,要知道經歷這件事後趙雅麗怎麼看待自己,他要把當天的事說清楚了。
萬幸,趙雅麗只是探究地看著他,彷彿在問他傷怎麼樣?他才明白,自己那天的激烈行為保住了自己在趙雅麗心裡的地位。
但他還是把那天的事對趙雅麗說了,趙雅麗也難得安靜地聽他說完後,愁苦地說了句怎麼會是這樣的呢?他就看出,這事件對趙雅麗的震動很大,彷彿碰破了一堵天天熟視無睹的牆,看到了牆後面藏著的不可思議的東西。
他就不管自己有沒有資格勸說趙雅麗,要趙雅麗提防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他本以為趙雅麗要嘲笑他你是誰呀,來訓誡我,但趙雅麗默然地低頭工作去了。可以看出,趙雅麗和自己一下子近多了,在以後的幾天裡,就他和趙雅麗,他感到了趙雅麗的心在變柔著。
但是好景不長,幾天後馬長青和趙軍被放了出來,理由是經查,這件事與兩人無涉!是周楠一手策劃實施的報復學校的行為。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派出所吃了人家的手軟,拿了人家的手短,在冤枉人。儘管馬長青和趙軍在趙雅麗面前一個比一個氣憤憤地罵著周楠連累了自己,但是李全江看出,趙雅麗並不相信他們,心裡很高興。
可憐的是周楠,苦苦哀求著劉校長,劉校長才答應了他,去做那位女老師和那幾位女生的工作,沒有追究他的民事責任,但立即開除了他。
周楠一刻也無臉呆在鎮上了,連鋪蓋也沒拿,就灰溜溜地溜到了十字街,等著回他鄉下的家去的班車。
李全江覺得不送送周楠過意不去,因為那天捱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