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本身也是不感興趣的，但是現在當著長輩的面他該做的禮數還是要做足，問了幾個問題後既不會顯得自己失禮又不會顯得自己話多，待他終於覺得自己做的差不多的時候就停下來，專心致志的對付著面前的佳餚。

林悅看著程楠安靜的坐在自己旁邊，她想了想終於將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問了出來：“你為什麼要跟你前妻離婚呢？”

那一刻她看到了程楠的臉色瞬間似雪如冰，拿著刀叉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手指捏的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如蔓藤一般蜿蜒凸起。程媽媽也聽到了，然後她的眼神有一瞬的不自在，但是很快恢復過來，拿著餐布掩面輕輕的咳嗽一聲。程楠如夢初醒，他稍微鬆了鬆手裡拿著的刀叉，對著林悅笑笑說到：“不合適，就離婚了。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圓滿合適呢，你說是嗎？”

林悅明白過來，她也看著程楠笑笑，“是的。所以我們更要懂得珍惜。”

“對，要懂得珍惜。”程楠不置可否。

程媽媽暗自鬆了口氣，她開始問林悅一些問題，其實這些問題原本該是程楠問的，可是程楠沒有開口，她作為母親自然有義務代問的。

“小悅，聽說你剛回國，在大學任教？”

“是的阿姨。我在T大執教。”程楠的手微微一抖。

“那這次是準備長期留下來了還是？”

“目前是這麼打算了。”

程媽媽笑笑點頭，“女孩子安定下來比較好，教師是個很不錯的職業。”

林悅不說話，只笑著附和。飯局到最後，長輩們都低聲詢問自己的孩子，問是否覺得還可以，要不要試試看。

林悅是女生，自然懂得矜持，程媽媽小聲問程楠：“這女孩子不錯，要不先交往看看？”程楠知道，此刻正在等待答案的人不僅有自己的父母，還有另外的三個人。他想起了梁璐那張倔強的臉，還有蘇嵐對他的苦苦糾纏追問以及父母臉上那急切的期盼，於是拿過面前的餐巾紙輕輕的擦拭了一下手，對著其他的人笑笑：“我覺得挺好的，問題是應該問問女生的意見吧。”言外之意是他答應了。

程媽媽懸著的心終於有了著落。幾個長輩又將視線放在林悅身上，林悅羞澀乖巧的笑笑點點頭，“爸媽伯父伯母你們做主就好。”

皆大歡喜。程楠想著，除了他，每個人臉上的笑應該都是真誠的吧。

長輩們藉口要走，意思很明顯，要給他們年輕人留足空間，讓他們瞭解彼此。買單後林悅問程楠：“那個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呢？”

程楠握住手機的手收緊，“你呢？想去哪裡？”

“要不我們找個咖啡廳坐坐吧？”

“好。”程楠說完領著林悅出了包廂，他非常紳士的替林悅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待林悅坐上去後他將車門關好，然後繞過車身到駕駛座發動油門。

因為剛剛認識，兩人難免有點尷尬，林悅坐在車裡說不出的緊張，她手緊緊的捏住座椅邊緣，程楠感覺到了身邊人的緊張，他將車裡面的音響開啟，然後隨便點了首古老的經典歌曲。

他不知道身邊的人喜歡什麼歌，但是以他的直覺，經典老歌女人應該都喜歡，林悅感激的看了程楠一眼，程楠回以微笑。

那是羅大佑的聲音，當年這首歌紅遍了大江南北，大街小巷的人基本都會哼唱：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怎麼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樣溜走，轉頭回去看看時，已匆匆數年。蒼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漂泊，尋尋覓覓長相守，是我的腳步。黑漆漆的孤枕邊，是你的溫柔，醒來時的清晨裡，是我的哀愁。或許明日太陽西下倦鳥已歸時，你將已經踏上舊時的歸途，人生難得再次尋覓相知的伴侶，生命終究難捨藍藍的白雲天。

程楠在歌聲中輾轉，他突然想對身邊的人說些什麼，於是他將音量調的稍微小了一點，張了張口，好幾次都想壓下去不說，可是後來他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林悅，我想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先跟你說清楚。”

“嗯？”林悅轉身來看著程楠的側臉，“你說？”

“剛剛我在餐廳裡跟你說的話，是假的。事實上我爸媽非逼得我來相親，我也有一些難言的事情你剛剛問過我為什麼我會跟我前妻離婚，我告訴你是我們不合適。其實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她願意，我隨時都會等她。”

“你還愛她？”林悅看到程楠眨了眨眼睛。

“是，我愛她。但是她不愛我了。或者是她還愛我，但是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