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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在肩上一揚一落。

顏昇說得沒錯,她一向是個膽大妄為的人,只有面對他,才會循規蹈矩。屈志遠說得也沒錯,她就是個外表乖巧,實則無所畏懼的人。他們都說得沒錯,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雖然她至今厭惡他那晚的舉動,但既然有了小生命,權且原諒吧。這個突如其來的生命,多麼善解人意,選在他結婚之前提醒她——你們不可以繞來繞去,不可以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疲我擾、敵逃我追了,老是這些戲碼,你們煩不煩啊,你們得給我一個生存的環境。

這樣亂想著,她差點要笑起來。

她把手輕輕放肚子上,用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說:“謝謝你。”給了我勇氣,一種在他面前也膽大妄為的勇氣,一種真實面對內心的勇氣。

寫著“早餐工程”的早餐推車像往常一樣在校門口等著。她拍拍頭,心說糟糕,怎麼會忘了吃早點呢。從前遇到這種情況她就會懶得再吃,但今天她認真地買了一杯豆奶和一塊蛋糕。

賣早點的阿姨被今天頭一個顧客嚇到了,因為她一邊滿足地吸一口熱豆奶,一邊露出花痴的笑容,自言自語地說:“你看,我不白謝,我來犒勞你了。”阿姨抖抖索索收了錢,把車推遠了一些,心想遇到個瘋子。

她開啟計程車門,叫醒候客的司機,“師傅,去機場。”

一路上,趙真顏和司機說個不停,從回空補貼是否合理到她今天樣子好不好看。一般是計程車司機有話癆,今天遇到一個乘客有話癆,司機都激動壞了。一大早,有個眉清目秀的姑娘搭車,還拼命說拼命笑,讓他預感今天一整天都會有好心情。於是到機場的時候,他主動減掉了尾數。下了車,趙真顏心裡說,我從此榮升“司機殺手”好了。

她的座位在中間。靠窗那個胖子比她後到,擠進去的時候她差點發火,一手護住自己,一手用力抵抗他撲面而來的身軀。

機上的提醒廣播已經放到閩南語版,“航班馬熊就要起灰”她來此地已經7年,這句話還是聽得懂。“馬上就要起飛”,還能有比這更動人的語句嗎?

只可惜她忽然又反胃,扶著前排靠背差點沒吐出來。胖子不計前嫌,幫她把紙袋開啟,遞給她。

“我妻子也懷孕了。”他笑得愛心萌動。

“我只是暈機。”

“還沒起飛呢,你暈什麼,剛才還護著肚子。”他拆穿她。

第三部分 第66節:有酒可要滿飲,然後就去遠行(6)

趙真顏笑起來,“謝謝你,如果你寶寶像你,一定很可愛。”

胖子很受用,也提醒她,“現在不方便出遠門吧,你先生呢?你一個人要小心一些。”

“我就是去他那裡。”趙真顏想,我就當強盜吧,盜這個“先生”過來。就算我們不能結婚,又有什麼關係呢,婚姻不過一張紙。但是,你可別先結婚了。不知道你註冊了沒有,不過,沒關係,什麼都沒關係,你等我。

想到這,她驚叫一聲——一路上又忘了給他打電話了。眼下,手機也不能開機了。

鄰座的胖子開始看書,她又開始話癆了,問道:“你看什麼書?”

“剛在機場隨便買的,李敖的。”

趙真顏瞟了一眼,看到右頁最上方的一行字——“花開可要欣賞,然後就去遠行,唯有不等花謝,才能記得花紅”。

她剛想讚一聲“好”卻又開始反胃,於是連忙把自己的頭裝進紙袋裡。

5

顏昇此刻已經悔不當初,怎麼會同意弄一個這麼鋪張煩瑣的婚禮呢?

雖然杜衡一人包攬了大部分事情,但落到他頭上的那些,都已經夠他受的了。不停地有婚慶公司、電視臺負責錄影的、煙火公司的人打電話給他確認各種事宜。他清晨還接到一個樂團負責人的電話,問他現場到底演奏哪幾首曲子。

“你們愛演哪首演哪首。”

“不行,杜小姐交代過,一定要確認。”

“你們問她去。”

“她的電話總是佔線。”

“那你奏《安魂曲》吧。”他不耐煩道。

他覺得當下中國人的婚禮觀簡直不可理喻。如果全盤中式的,跪地磕頭揭蓋頭也好,如果全盤西式的,一個莊重簡單的惡儀式也好,為什麼非要不中不西。一個婚禮,新娘子還要換幾套衣服,把古今中外都穿個遍?想到這他又頭疼了,因為杜衡囑咐他也換三套不同色的衣服搭配她的。這還只是開始。家裡擺完了,上海還有一場,上海擺完了,福建還有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