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每個人都在等,有人在等人,有人在等錢,有人在等時間。
我每天碌碌,這樣過了好長時間。
有比我更無聊的人嗎?
我把菸頭狠狠踩滅,也下山了。
下山,我下山了。
第三部分 第72節:灰藍海上,一抹紅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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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再有終南山
C apter7灰藍海上,一抹紅裝
五月,颱風逼近,雨水漸密。
這個海濱城市的特點是,常常在午後下一陣特大暴雨,又在黃昏掛起絢爛夕陽——這種極度精神分裂的天氣,配合著畢業前夕那些哭哭笑笑精神分裂的畢業生們。
趙真顏的答辯已經順利透過。
她一直瘦且白,所以這段時間臉色不好,大家都歸因於忙壞了,沒有多想。
心情,似是平復了。
太短暫。她的四月天,只有24個小時。歡喜憂愁,還來不及細想,一切都過去了。她的勇敢也被帶走了,原來世上真有命運這個東西。
劉頤後來有問過她,怎樣了?你身在何處?
趙真顏躺在宿舍的床上,瞎扯說:“我在終南山,古墓。”
劉頤的尖叫聲令人慾仙欲死,“你們真的逃亡了?!告訴顏昇,我愛他,我愛你,我愛你們”
趙真顏打斷她,“開個玩笑,你這麼激動幹嗎?我回學校了。對了,你在國外有無信教?教義說得多好,都是捕風,都是虛空。哈哈”
劉頤黯然,“我以為我真的算錯了。你知道嗎趙真顏,我寧可我一輩子清譽毀於一旦,以後再也算不了命,我都希望我算錯了,希望你走了就不會回來。可你說,你還在學校!那麼,我的乾兒子呢?”
“別問了。他怪我,走了。”
“你夠渾的。”
“是啊,是我和他一起走的,現在我一個人回來。我是夠渾的。”
“你沒告訴顏昇?”
“他又不是死神,又不是閻王爺,我告訴他,能換回什麼嗎?”趙真顏像從前一樣說起冷幽默來。
劉頤氣急敗壞,“我上次說什麼來著。你對他那麼好,他憑什麼啊!”
“是我欠他的,你不明白。好了劉頤,把顏昇從我們的詞庫裡刪掉吧,我給你添個新詞,叫屈志遠。記得啊,下次找點這個話題。”趙真顏側過身子。
“屈志遠憑什麼啊!”劉頤的天平似乎又倒向了剛才那個“憑什麼”的人,“我高一就迷上顏昇了,那時候誰不知道理科一班的‘過兒’啊。那個屈什麼來著,他算老幾啊。”
“別這麼說,人家挺好的。”趙真顏發自內心地說。
屈志遠不僅好,而且慮事周全。
比如他會忽然用一個陌生的號碼。
“真顏。”是屈志遠的聲音。他說話不像其他本地人那樣有口音,嗓音也平,沒有什麼特點,但趙真顏已經漸漸熟悉這把嗓子。一聽,就能辨認出來。
“你怎麼了?換號碼了?”她問道。他原來的號碼尾數是“6666”,很好辨認。
“有些事,不太方便,所以換號了。”
“你是不是諜戰劇看多了?”趙真顏哂笑。
“你最近,有沒有和顏伯伯接觸過?”
“沒!”她斬釘截鐵。
“奇怪,那他怎麼”
趙真顏恍然大悟,“錢!對了,好像他有叫曉愚給我錢,我忘了去銀行查。”
“顏曉愚?”
“你怎麼知道。”
“這一次,她也來了,他們昨天就到了。我不想你有什麼牽連,沒告訴你。”
趙真顏的猜測能力不夠用了。
“真顏,你現在有空?”屈志遠的語速加快了。
“有。”
“我馬上來接你,你帶上身份證。”
三十分鐘後,屈志遠臉上的陰霾比空中聚集的積雨雲還厲害。
趙真顏的心也突突地跳——即便做過無數次中彩票、懷揣鉅款白日放歌縱酒的夢,但福彩頭獎那麼多的鉅款突然在她名下,她只剩下恐懼。
“是顏曉愚的賬戶打過來的,我退給她。”
“是要退。可是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屈志遠太陽穴上的青筋鼓了起來,“這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要想太多,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我來處理。”
趙真顏只能點頭,她把銀行卡留給屈志遠,“她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