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跟走我,我哪都不去。我就在這等著。”他像是開玩笑一樣說著。
“論固執,你天下第一。”她儘量輕鬆地說,“有時候我對著天花板數那些真正開心的日子,就發現每一次都是有你在場的時候。就像今天,本來我還挺傷感的,想著又要說再見了。可是你帶我來看這麼一場別開生面的亮燈。現在我坐在這裡,好像把所有星星都踩在腳下面,想起天地洪荒什麼什麼的,就覺得那點離別簡直可以忽略。真的,顏昇,和你在一起,不能再好了。”
“可是,我不敢再要了。我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我那麼愛做錯事,挑錯道,活該受懲罰,可我已經有些有些受不起了。那種過山車一樣從雲端到深谷的體驗,我一點都不想有了。說實話,這兩年,我過得很好。”
他極力想在她的臉上找到撒謊的痕跡,但是沒有,他難過地發現,她說的都是真的——她已經更傾向於把他從生活中排除掉了。
“我瞭解。你的勇氣來的太遲,又被消磨地太快。我會等你的,等屈志遠好起來。”
“別,千萬別!”趙真顏似乎有些著急了,“因為我不會再回頭了,錯就錯下去,我不會回頭了。”
這時,亮燈檢驗儀式已經完成。大概是電工班拉了閘門,建築物裡的燈火又在一瞬間熄滅。她的臉孔也陷進一個幽暗的深淵裡,看也看不清。
“你瞧我沒說錯吧,即使你帶給我再絢爛的光,也有黯淡的時點。我不喜歡大起大落。”她說完這句,就站起來,朝著通向樓梯的那扇門走過去。
顏昇跟在後面:“喂,慢點你看不清樓梯的。”
“慢慢摸索,總能走下去。”她真的沒有回頭。
第十六章是怎樣把一句話種進心裡
【我用電力十足的眼睛望著廣播室的地勤小姐,可憐巴巴地說:“就播一遍不行嗎?萬一小孩丟了怎麼辦?
“播半遍都不行!”大概我不是她的菜,她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我,“除非我們領導同意。再說,你又沒說清楚是哪個服務檯?”
真是天助我也,內務區走廊上就是機場公司的宣傳櫥窗,他們頭兒寫的“三八節”寄語和簽名一應俱全。依葫蘆畫瓢地搬上簽名,我還咒罵了一句;什麼頭兒啊,字寫得和春蚓秋蛇一樣,難看得要死。
地勤小姐看到領導的批條,不情願地開了麥克風,飛快地播了一遍:“趙真顏小朋友,趙真顏小朋友,你的家長在服務檯等你。”
我愉快地和她告別,然後出門在意見簿上惡狠狠地寫下“9303號地勤服務態度惡劣,應該好好教育批評”的字樣。
打電話給他:“你到了沒?我飛機都要起飛了,你送機的還沒到,像話嗎!”
“正在停車。”他對我永遠是不耐煩。
那就好。我說過要送他一個禮,也算盡心盡力去做了。胡亂指了很多次古墓,但願這次功德圓滿。
最後我還是坐火車走的——飛機太貴。上車後我一摸口袋,發現兩樣東西忘了給她。
一個是我們那的特產,華山松的松香。一個就是那天掉到下水道的籤。
“伐木不盡根,來年復尤生。伐愛不盡本,數數復生苦。”
這支“伐愛”籤給不給都行,松香倒是個好東西,只怕她不識貨,算了,也不給了。
再回頭去找她,白浪費了一張火車票。
還是回終南山要緊,出來久了更加惦記山裡的好空氣。我掏出ipod,想和來時一樣,聽一路的歌打發時間。
可是怎麼按都沒動靜。
使勁吹氣、搖晃,死命敲打,都沒用。
鄰座的小女孩看不過去了說:“叔叔,沒電了。”
沒電?這怎麼整。那小子也沒給我充電器啊。
於是,一路無話。】
(九十二)
演出過後那幾天,她一直在收拾東西。無意中找出杜衡快遞給她的那枚戒指,倒教她十分為難。當時她把指環曾經套在手指上,果然不大不小正正好。只是,那又怎樣呢?
她透過謝俊要到陳抒妙的電話。恰巧抒妙正在此地籌備一個海峽兩岸的交流展,趙真顏便邀她一起出來吃茶點。兩個人聊了1、2個小時,五花八門的內容,從不冷場。
透過那次在機場的相逢,她就已經看出來抒妙是對顏昇有意的。人和人講眼緣,她非常喜歡陳抒妙,也真心希望從此可以有人照顧顏昇。只是這乃是她自私的想法,不能與任何人說。聊了幾句,她有意無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