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堯有些茫然地盯著手中的高腳酒杯出神。
這幾天,他一直有些恍惚,不是忘記開會就是無端的記錯資料。上午財務部總監拿檔案找他簽字,如果不是秘書的提醒,他還不知道自己籤的竟然是她的名字。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晚。可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在得知她的心裡有個別人後他會發那麼大的火?竟然還逼她逼她想想他都覺得窩囊
那晚他連夜開車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九點鐘的夜晚,清冷的月光透過落地窗折射在客廳裡,泛起朦朧的白色光團,樓道里的白熾燈光打照在他的臉上,他站在防盜門口,看著月光下有些輪廓的傢俱,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清冷的似乎沒人住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嗎?
那晚,他拖出兩條鴨絨被蓋在身上,可還是冷的從心底發顫。
那晚,睡眠質量一向很好的他竟然睜著眼到了天亮。
她不就是個女人嗎?比她清純比她漂亮比她更解風情的女人多的是,只要他想,那些女人隨他挑不是嗎?
他閉著眼安慰自己:他只是一時迷失了心竅,肯定是這樣。這麼想著,終於在凌晨五點的時候沉睡過去。
暗紅色的液體在高腳酒杯中輕輕晃動,杜琪峰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舉杯淺飲。婉轉哀涼的古箏琴曲在包廂裡幽幽傳蕩,映著各人心事。
“琪峰,”楊振堯反身倚進沙發裡,雙腿抬起搭上扶手,“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陌上深深深幾許(27)
杜琪峰詫異地揚揚眉,繼而苦笑著搖頭,“我不知道。”
“都回來三個月了,你和俞心就沒什麼進展嗎?”
“為什麼這麼問?你知道我是不會為任何女人駐足的,包括俞心。”喝盡最後一口酒,杜琪峰伸手去拿酒瓶。一隻手搶在他前拿起酒瓶,怔松的瞬間,面前的酒杯已經倒滿。
“你對俞心的那點心思,還當誰都看不出來?我們只是給你留著面子不曾點破罷了。”
摩挲著杯身,杜琪峰垂下眼眸不再說話。原來他的心思已經是路人皆知了,可是這麼多人都看在眼裡,為什麼唯獨當事人一臉的毫不知情?那個女子,似乎從來都沒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過,對於這一認知,他深深感到挫敗。“其實,每個男人都會為他所愛的女人收心,”這麼感嘆著,杜琪峰又恢復成笑意盎然的調笑,“所以楊少,你這般落拓的模樣又是因為誰呢?”
“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喜歡她?”楊振堯直覺地就想反駁,真是荒唐,他怎麼會喜歡她呢?然後像是肯定自己的想法似的不住點頭,“沒錯絕對不可能”
“她?哪個她?”杜琪峰一臉的好奇,據他所知,他所帶出去的女人幾乎沒有超過兩次的,難道去法國的這兩年裡他無緣錯過了什麼?“是曾靜嗎?”
“不要瞎說,”楊振堯有些氣惱地一腳踹過去,“我可不想讓她誤會。”
“那是誰?”毫不在意地拍拍褲子,他頗感興趣地湊上前去,“我認識嗎?漂不漂亮?叫什麼名字?”
楊振堯煩不可耐地推開他,起身抄起沙發上的外套嗤笑,“本來想找你放鬆下心情的,看來是我錯了。”剛說完,身體就不穩地搖晃了幾下,然後踉蹌著腳步向門口走去。
“你要走嗎?開車行不行啊你?”杜琪峰在身後大聲呼喚。
隨意地揮揮右手,他伸手旋開房門出去了。
彷彿抽盡了渾身的力氣,他安靜地伏趴在方向盤上,此時此刻,似乎連動下手指都是件頂費力的事。
剛才穿過大廳的時候,殷勤的服務生上前問他需不需要幫助。估計他們都以為他醉了吧?其實沒有,雖然今天喝了不少,可頭腦卻清醒得很,怎麼喝都不醉。
摸出手機,他憑著記憶按下一串號碼。
屏息等待總是顯得漫長,直到那抹熟悉的清冷嗓音在耳邊響起時,他才悄悄鬆了口氣。他想過了,那晚的事是他不對在先,他是個男人,做錯了事就該及時道歉,否則他在心底也會鄙視自己,“那晚的事”
“是我的錯。是我沒有遵守當初的協議,請原諒。”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黎洛說出口的話竟會這麼的噎人。就像現在,他被她一句話直接噎在當場,一時忘了接下來該說什麼。
“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想複習了。”
“我”毫無意識地應了聲,他猛地回過神來,輕咳幾聲,“那個明天你有時間嗎?媽想見你。”
那邊似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