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資質於修仙本是廢柴中的廢柴,卻忽然爆發出了驚世駭俗的魂魄之力,躍於眾人之上。這種天上掉餡餅一般的奇遇,也許是每個奮鬥在底層的修仙者都在心底希冀著的。但是,對於真正遇上的人而言,又有什麼可驕傲的?
比起大小姐經歷過的一切那個遙靈,又算什麼?
“世上有千千萬萬的人,他們各有各的心願。每個人,都是為了得償心願而活著。但是,對我而言”花深深闔目一笑,長睫顫動如粉蝶動翅,“爹孃教過我的,我會牢牢記在心裡。永遠,都不會忘。”
“如此,荼蘼便放心了。”
“我們走吧。”花深深站起身,看到了鳳川和遙靈。他們好像喊累了,已經坐下來在低聲說著什麼心裡話。
“是。”
荼蘼並未幻化身形回到花深深的相思環中,他走得離她更近了些,“荼蘼再陪大小姐走一段吧。”
花深深沒有反駁,也不應準,只任荼蘼安靜得走在她身側。清脆的鈴鐺聲,和浮於夜色的花香淡淡飄過遙靈和鳳川的身後,並未引起他們兩個太多注意。
“呵,剛才,喊得痛快。”
鳳川發覺夜風微涼,攬過遙靈的肩膀。遙靈自然得將頭靠在鳳川肩上,輕輕打了個呵欠。流花的燈影在她眼中越來越模糊。今天真是有點困了。
“今晚的燈會這麼熱鬧,可惜”遙靈緩緩閉上眼睛。可惜這次,大家各自有事要忙。尤其是夏大哥,還得好好養傷才是。她剛才賞燈眼花繚亂,可又有點心虛,不敢把這些美景獨吞下去。
“沒關係咯,以後機會還有很多呢。”
鳳川握緊了遙靈的手。這個丫頭,好像闖蕩江湖之後,她更沒辦法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了。若有一天大家離開了彼此,真不知道她會怎麼辦。
“對了,鳳川!”遙靈忽然驚醒,“我有個主意,可以把蓮花街的燈景送給夏大哥,我們這樣”
武府,聽香閣。
月光傾灑。今夜的月光格外得亮,夏孤臨躺在床內,他的眼瞳中落入了星月,彷彿剛從一個遙遠的夢裡醒來。
在那個夢裡,依舊是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從少年為徒,到青年硯主,從碧空如海的夏夜,到漫天紛飛的大雪
還有,那句永恆不變的話。
“為了超越你。為了,不被你超越。”
他側過頭,那個氣若幽蘭的呼吸慢慢將他從夢境拉回現實。青玉案伏在他身邊熟睡,青色的柔光靜靜籠罩著她的全身,比月色更美。
從噩夢中醒來看到她,就好像在暴雨的後面,看到了美麗的彩虹。
然而,越過她,即使看不穿那重重的紗幔,他也已經知道,那個人,已經離去了。
他已將自由還給了他。命運糾纏的線,如蒲公英般被風吹散,各自奔向天涯。
“唔”
哪怕只有一點點動靜,還是被細心的青玉案發覺。她便在醒來的第一瞬間,握緊了他的手——
卻反被他握緊。所有的苦澀和驚喜在眼中釀成開心的淚。夏孤臨將她摟在胸口,緊緊得,半刻也不讓她離開。
“放開我。”青玉案嬌嗔道,“我得馬上叫南歌先生來看你——”
“不必。”夏孤臨揉著青玉案耳邊的頭髮,溫溫的手指略微僵硬得觸碰著她凝滑的面板,“有你看著我,我便很好。”
“可是你的身體——”
“沒關係。”
夏孤臨自然相信南歌子醫術通神,但他還是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活過來的。
可現在,卻又是真真切切得活著,劫後餘生,他卻沒有心思慶幸。
他本來絕對沒有機會活的。師兄也是。陰陽孔雀印已經消磨了他的所有,師兄亦不能完成合體。這一切,到底
只有一種解釋。
魔尊。
他也不明白魔尊為什麼要這樣做。若他將掌控別人的生死當做自己的遊戲,那夏孤臨相信,並不是設計遊戲的人,才有贏得遊戲的機會。
他,從不畏懼任何挑戰。他手中握著所愛之人的手,沒有誰,能阻擋他們一起前進的腳步。
“咦?”
青玉案從夏孤臨的胸口直起身子。窗子被溫柔的紅光映得如同霞光傾倒,外面發生了什麼?
外面有人在說話,那聲音是
“青兒,扶我過去看看吧。”夏孤臨點點頭,“不要緊的。”
青玉案給夏孤臨披了外衣,扶著他起身,慢慢走到窗邊,將捲簾